冬季结束前的回望 一(2)

她说的是一本叫《奴隶之死》的小说。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米尔的奴隶，他原本不是奴隶出身，由于小时候父亲得罪当地权贵，全家被贬为奴隶。自小，他父亲为了能让米尔有朝一日脱离奴隶的生活，一直偷偷的教授他各种知识。随着知识和年龄的增长，米尔越来越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一个任人驱使的奴隶的事实，他决定反抗。时机也随之到来。是年，天逢大旱，大面积的庄稼枯死，米尔的奴隶主决定将他们全部转卖出去。在转卖途中，米尔顺利说服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奴隶，成功实施逃脱计划。在躲避奴隶主追捕期间，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并爱上了她。这一点被奴隶主知道了，那奴隶主以此使用计策将米尔抓获并处死了他。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偏着头想了下，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你看完后有什么感想？”
“虽然不是happy end，但米尔那种勇往直前的精神，还是很让我感动。”我把我看完书后的第一印象说了出来。
“嗯...”她看着我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如果米尔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反抗，也就不会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时我注意到，穿过树叶间隙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忽明忽暗。
“你的角度很偏啊。”我忽然想起一条关于这本书的一个短评，随口念了出来，“米尔为什么会死，是因为他开化了，所以他才不甘心作为一个奴隶，他反抗了，最终却失败了。这大概也是上帝将吃了智慧之果的人类逐出乐园的理由。人类开化了之后，欲望和复杂的感情也就随之诞生了。”
“这种说法对米尔是不公平的。”她重新抬起头看着我说。
“当然了，这就和许多读者鄙视那几个跟米尔一起出逃的奴隶一样，是一种偏见。”小说中，另外几个和米尔一起逃脱的奴隶，在突然自由后，不知所措，反而怀念起做奴隶的时候。
“那你说我也是偏见咯？”她扬起眉毛，假装嗔道。
对于女孩子这种跳跃式思维，我非常不擅长应对，却又不想直接说‘我知道你是在同情米尔’，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想明白是不是应景的话：“只能看见月牙，并不是因为月亮缺了一块。”
她噗嗤的一下，笑出声来，“什么意思啊？感觉很高深莫测啊！”
“就是说月有圆缺啊。”我感到有点尴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中感叹道我果然不是那块料。
她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是想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是人之常情，无论别人怎么看，米尔都走完了他的一生，对吗？”
“厉害！”我叹服道，其实我根本分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不过就是聊天嘛，也不用那么较真。
这片刻的休息，让她的脸色褪去了些许红色，看样子可以再出发了，她也正好有这个想法。
“啊，好大一只蝴蝶！”刚没走几步，她突然喊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没有看到蝴蝶的时候，我还在想蝴蝶也没有奇怪的吧，然而就在看到蝴蝶的那一刻，却产生了一种好久不见的一种怀念感。仔细想来，确实是好久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