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系神话:暗能》1~16章(7)

迈子钉侃侃而谈，他们本是固表界的雕刻世家，或拍卖或承接，而迈子钉则厌恶按照那些礼帽大衣商人的想法雕刻歌功颂德的东西，到了他这一代便总是给孩子们雕刻玩具或者给穷人们雕刻工具，最多按自己的意愿去雕刻商品，这样当然是赚不了钱的，于是在家中矛盾与市场凋零中，带着弟弟来到了传说中的气里界。
黑钻感慨:看来不只是机器人在固表界受排挤，人类自身也一样。
黑钻又道:“那这座城镇也是你设计的吗？”
迈子钉苦笑摇头:“我也希望是我设计的，但是在这里我并不是最高明的那个。镇上的灰冈夫人技艺高超，我曾向她请教了许多，受益匪浅。”
黑钻继续激发自己的好奇心:“我想去见她。”
迈子钉点点头:“她就住在镇上最黑的一间屋子里。我就不送了，我还得琢磨怎样才能把龙的眼睛画出来。”
黑钻道:“我以为你已经完成了。”
迈子钉咧嘴一笑。
镇上的人看起来和固表界的人并没有区别，不过他们并没有那么匆忙皱眉，看起来永远那么从容和舒展。
最黑的屋子并不好找，因为落尘镇房子和地面都是黑的，在灯光的映照下，乌黑得发亮，黑钻感觉自己走在一个神秘的矿场，有一刻他甚至模糊感觉周围的并不是房子，自己是在一个起伏的丘陵里，这里的人则是天然地聚集于丘陵中。
他无语地调动起色差识别系统，眼前目标建筑物被识别出来。
大师的脾气都很古怪——黑钻的记忆芯片里储存着这样的信息。
但他刚刚又记忆了一个新的信息——好奇心。
门打开后这个大师并不古怪，一位灰色盘发、披着黑白灰披肩的白礼服女人从容地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黑钻道:“我听迈子钉说起这里有一位雕刻技艺高超的灰冈夫人，特来拜访。”
灰冈摊手:“请进。”
里面和迈子钉工作室截然不同，这里如同优雅小筑，整体空旷整洁，墙角木架和墙台上精致有序地摆放着雕刻品，光亮平滑的石墙与地板上映出二人的倒影。
二人已在茶几坐下，灰冈淡淡道:“我和他风格不同，他偏好随心自然，我则是细致精密，其实这本没有高低之分，他倒是过誉了。”
黑钻若有所思:“其实这也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态度。”
灰冈庄重道:“更可能是两种种族。”
黑钻凝眉:“你也是机器人？”
灰冈撩起披肩露了下肩上的编码，自嘲:“不然不可能那么精密。”
黑钻却没有那种遇到同类的喜悦，因为能到气里界的，无论是人类还是机器人，都是同类。
灰冈却好像很高兴，起身到玻璃台上捧来一个满是孔的球状雕刻，介绍道:“我有一种独门的雕刻工艺，这是人类做不到的。”
她以手示意:“首先保持一个雕刻好的球体，然后用一种特殊的雕刻刀”，说着掌心伸出一一把三棱挫子，“它表面可以翻起许多小爪子以便把里面的土石往外刨。小心地钻进球体注意不要让古伽特破裂，接着这把工具在里面会慢慢地打开，像主干长出枝干一样，就这样小心地将球内掏空”，最后她得意一笑，“我是为了模仿真正的古伽特才钻了这么多小孔，不然只要留一个孔最后堵住，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内空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