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by渥丹 世间再无欢愉
大学生陈楷为了凑足学费,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份协助专栏作家谢禹写作的工作,为已故的导演陆维止撰写传记,从而引出了全书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穆回锦”,他身披灵魂的阴影,孑然而来,又悄然而去。陆维止的死带走了穆回锦所有的念想,他虽然还活在世上,却早已失去了灵魂。
陆维止,这是一个贯穿全文的角色,他总是活在人们的回忆里,却无可避免的影响着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他像是一场雨,把每一粒沙粒都粘合在一起,即使雨停了,沙缝间的潮湿感依旧不会散去,只有时间,等到太阳升起,各奔东西。
渥丹总是善于描写年老者与年轻者,引领者与追随者的故事。陆维止与穆回锦亦像父子,亦像师徒。陆维止对穆回锦,是父亲对儿子的溺爱,是老师对学生的期待,是丈夫对妻子的依赖。他会告诫穆回锦认真工作,他会在穆回锦闯祸后置之一笑,他把他毕生所学都交付给他,最后却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穆回锦,全篇最具人格魅力的角色,一如维斯康蒂对于赫尔穆特·贝格的评价“恶魔、疯狂和堕落的性”。他也是全篇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角色,陆维止中风时,他在外面快活逍遥,陆维止去世时,他漠不关心,陆维止去世后,他把他们所有的信件卖给娱乐杂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酗酒,他滥情,他薄情寡性,他机敏狡猾。他是天才,胶片中的他青涩而又朝气蓬勃,剧台上的他光芒四射,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忧郁而又魅惑的气息,宛如地狱渴血的魔鬼,扼住你的脖颈,甜腻又致命。
陆维止始终是穆回锦心中的刺,就像赫尔穆特在维斯康蒂死后所说“人世再无欢愉”,陆维止是穆回锦挥之不去的幽灵,是饮痛,是后悔,是自食其果。他不愿看陆维止的最后一个作品,因为他看到了他自己,自私、任性。因为他看到了陆维止,脆弱、无可奈何。他拿回忆做酒,麻痹自己,又折磨自己,把自己变成黑暗里的魔鬼,跳进坟墓,就再也没有出来。陆维止于他,就像是曲招魂歌,不管是谁吹响这支曲子,这个孑然一身的幽灵都会爬起来,披上毛发,长出骨血,游荡在人世间。
《群魔》不像《浮光》,讲的是爱与成长,它更彻底更疯狂,是撕碎后慢慢拾捻,是毁灭后的自我毁灭,它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你的胸口,然后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去掏那磅礴跳动的心。
因为时间不可倒退,往事犹可追忆
回锦:
不要再迟到,认真工作。
须知表演是一项认真的工作,而工作本身赋予人尊严和力量。生命中的享乐往往和严格的纪律紧密相连。享乐之所以如此让人沉迷流连,恰恰在于我们在绝大部分时间里被纪律约束着。 陆维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