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芽《望乡》（十四）【终章】 | 长篇科幻连载(6)

摩西和安娜靠着一面断墙坐下，依偎在一起，望着星空。
“人为什么会离开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安娜还很虚弱，她把头靠在摩西肩上。
“他们想着到了别处，生活或许会有所改观，但却不知自己没有变的话，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重蹈覆辙罢了。”摩西轻抚安娜的头发。
大地开始微微震动，很快，幅度越来越大，已能听到从地底传来的沉闷的轰隆声。摩西和安娜相视一眼，握紧了对方的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接死亡降临的心理准备，那震动却渐渐平缓，直至复归平静。与此同时，地暖变热，倒在地上还能发出暗淡光辉的灯也再度明亮起来……
“怎么了？”人们都在问。
“电力恢复供应了！”芒克大喊，“发电机重新启动，一定是地下河来水了。”
“你不是说水流没有改变吗？”
“的确是没有改变……”芒克又查看了一遍计算机，“之前检测到那大洪水后，系统就被女娲攻击，我离线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虽又夺回了部分权限，但还是不能监控到水流的实时数据，只能看其后续有无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我离线的空当，洪水就被消释了，来的其实是正常流量的水，之后再无变化——所以我才没监测到。从科学上，只能做这样的解释。只是我不明白，女娲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毁灭人类的决定？”
“也就是说，女娲一开始引发了大洪水，但没隔多久就又做了有违初衷的抉择。”摩西沉思，“那即是我告诉它真相的时候……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摩西不与众人多说，去到那水位急升的通道，跳入水中，在水下待了好一会才上岸，这时岸上已围满了人。
“你干什么去了？”泰格伸手拉起摩西，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话。
“我去找女娲的留言——信息素能在水中留存一会。”摩西登上高处，向人们讲话。
“你找到了吗？它说什么了？”
“信息素本就与人类的语言不同，且现在又被大量的水稀释，我能接收到的不多，不过也能基本理解女娲的话了。它是因为我告诉了它真相而放过我们的，它知道了人类和娜迦族在温区发生的悲剧，明白是那损人害己、你死我活的思维模式才让双方两败俱伤，走到鱼死网破这一步的。所以，它不想让那样的事又重来一遍，决心再给人类和娜迦族一个共存着活下去的机会。”
人们听着，若有所思，摩西便趁热打铁。
“连在水里的异族都能懂得这个道理，我们同类之间还有什么分歧要靠消灭对方来解决呢？看看这满地尸骸，这就是做零和博弈的结果。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去吧，尽你的力量行善，帮助你的同类，救人即是救己……”
听者中有不少人感到了羞愧，包括尼禄和罗柏——至少在这一刻是这样，他们散开，去救护那些很多刚才还视如死敌的伤者，这是勠力同心重建家园的第一步。而去到温区与那里的人们汇合，就是下一步的目标了，再往后，可能就是回一趟故乡——地球。如女娲所说，那才是人类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