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31 热酒

 热酒不是热酒，是一个人。
热酒是个杀手，她从不在夜里杀人。
李林和兄弟们喝酒喝到凌晨，江南的河边雾蒙蒙的，两米开外看不清东西，一群人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吆喝声大的吓人。
镇上有名的混子，即使有人听到了，被吵醒了，也不敢开了窗户多说一句。
近了。
雾里头一座石桥，石桥上站了一个人。
李林没有再走了，其他人走了几步也觉得不对，都停了下来。
桥上的人似乎是没有在动，但是风吹起来她红色的衣裳，她是个小姑娘，花一般的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头发却出奇的长，编了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李林没有再走了，小姑娘转身走下了桥，向这边走过来。
近了。
李林觉得酒醒了一大半，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红衣小姑娘，松开手，兄弟们还不知道为何李林会如此反应，小姑娘肤白如雪，红唇娇嫩，可惜了那一双眼睛，却被白绫缚住。
李林深吸了一口气，热酒是个红衣小姑娘，白绫缚眼，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命丧黄泉，但是好在他能知道是谁想要他的命。
“花雨阁天字间的客人，想要你的命。”
热酒是个杀手，她只收钱办事，不多杀一人，亦不会漏掉一个人。热酒杀人收钱很少，因为她总会报上单主，这是她的习惯。即便如此，仍然有很多人找她，热酒是个诚信的小姑娘，在杀手这个群体里，还多些仗义。或许，还因为江湖上的传她面容姣好，却也没有人见过白绫下的那一双眼睛。
“小姑娘，我也想争一争。”
但是李林错了，他低估了热酒，刀方出鞘一寸，凌冽的光一闪，似乎也没有什么痛苦，他却能感受到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淌过胸膛，浸湿了衣衫。
李林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热酒喜欢穿着红衣。
但他早就说不出话了，江南的雾渐渐散了，血顺着青石的缝隙淌过，流进青色的河水里。早起买菜的人将他的尸体向桥头踢了踢，所有人都知道李林，所有人都不愿意管他，好奇的孩子被大人捂着眼睛带走，直到衙役带着草席，将尸体一裹，扔到城郊不知名的荒山。
热酒将匕首扔进水中，顺着水走，她似乎已经走到城边，城门边摆摊的奶奶向她招招手，
“小热酒，早饭没吃吧，要不要来两个红糖馒头。”
她们这一辈的人都知道热酒喜欢红糖馒头，喜欢腌的比较咸的萝卜干。
热酒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于是她走过去，接过奶奶手里早就用纸包好的两个馒头。奶奶身边半点大的孩子惊恐的睁大眼睛，拽着奶奶的衣服死死瞪着她，直到她走的远了。
“奶奶，那个人为什么遮着眼睛，她是瞎了吗。”
奶奶垂手抚摸孩子的头发，“乖，热酒不是坏人，她的眼睛呀，说来话长。”
“奶奶，说来话长是什么意思啊。”
“说来话长的意思就是，不必说了。”
热酒吃馒头吃的很快，走到城外约定的柳树下时，正好吃完两个。她将纸整齐的叠好，收进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