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路公交

我坐了三个小时巴士，也在巴士上睡了三个小时。到站时，天已经全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点冷。我打着呵欠，慢慢走到公交站。
马路上，小轿车开着车灯飞快掠过，发出“呜呜”声；大货车时不时按响几下喇叭扰扰民。我站在公交站旁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坐下来玩起手机，等着605路公交。
我打了好久呵欠，605终于来了，我上了车。
车上，一眼望到尾去，总共也不过七个乘客。在靠近后门的座位上坐着一对老夫妇，男的仰着头呼呼大睡，从嘴角流出一条口水，女的冲着手机说话，听起来大抵在跟孙子视频聊天，他们旁边放着几个袋子；车厢中部站着一对高中生模样，看起来像是在调情的小情侣；车尾也闭着眼睛倚靠着一对；还有一个小男孩站在后门旁抓着铁柱玩手机。
我投了两块钱，坐到那对夫妇后面，也拿出手机，偶尔抬头看看车上的乘客。
很快，我们来到了下一站。那个玩手机的小男孩跳下车，替换上来的是一个阿嬷，我听到她好像跟司机说什么尾站。
又过了两站，上来一个阿伯，他似乎和那个阿嬷认识，他们攀谈着，相互问候，说着什么还有几站就到了。车厢里开始吵起来。
我感觉有些困意，关掉手机，昏沉沉睡下。醒来时，车厢中间调情的那对小情侣已经不见了，八成是在哪个站下了车；车尾坐的那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前面的太太还在跟孙子聊天，挑逗着他。整辆车里加上我总共七位乘客，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公交里的喇叭播报着下一站的讯息。我看了看车上的路线图，大概还有四五站的样子我才到站，便拿出手机看看新闻资讯。
这时，前面的太太笑着跟她孙子挥手告别，用手肘捅一捅一旁打着哈喇子的丈夫，把他摇醒收拾行李；前面的阿伯站起来，走到阿嬷跟前；车尾那对情侣也背起包，扶着椅子站起来。看起来，下一站过后，如果车里没有新入伙的人，就只剩我一个乘客了。我继续玩起手机。
到站了，果不其然，其他六个人依序下车，整个车厢里就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我再次看了一次车里的路线图，确认还有几站才到，便再次低下头玩起手机。
车子继续向前开，我能明显感觉到它在开出一段距离后绕环岛掉头行驶。要到我的目的地也确实需要掉头。
不久，车子在一个公交站旁停靠。我看了一眼站牌，发现站名和上一个站一样，想着司机是不是停错站了。
随后，司机嚷着让我下车。我心里冒火，明明还有几个站才到，叫下车做什么。
正当我要开口时，司机先生从车前窗玻璃处拎出一块硬纸板，一脸不屑敲着示意我看。此时，我才注意到那上面用红油漆涂了两个大字——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