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ease my Soul 04.(2)

她又开始沉默寡言，就像母亲刚刚去世那会儿一样。她任那些思绪飘散在空气中，只有非常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
很快，她也从父亲那里听到了那句“只是暂时的开窍。哑炮永远是哑炮。”标志着那段父女关系回春期终结的话语。
她的能力几乎没有失效的时候，哪怕她主观不想去读取那些心思，那些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他人的想法也会飘进她的耳朵，强迫她听见。
那些声音有时大有时小，有时清晰有时模糊。随着时间的流逝，经验的积累，Elsa逐渐摸索出了规律: 那些会伤害她，让她感到压抑的思绪总是尖锐又大声；而那些相对平和，普通的思绪是总是轻声细语；至于能带来温暖与鼓舞的人们心中的话语，反倒是最模糊难辨的，当然，也是最少出现的。
每天不得不生活在千丝万缕的思绪中，Elsa也逐渐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无法再把这个能力视作一种恩赐了，看上去这更像一种诅咒。这也绝不是早逝的母亲降下的福祉，更像是命运的又一次捉弄。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未来了：最终她被耗尽了，父亲只是漠然地把她送进疯人院，义兄彻底占有了一切，而她将在某个无名的孤岛度过余生。
而能看见未来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
❄ ❄ ❄ ❄ ❄
Elsa抬眼时正好看到远处那个姜黄色头发的女孩。
她身着黑色连衣裙，披着一件薄大衣，头发挽起成一个发髻。站在父母身旁，却左顾右盼。葬礼盛大的肃穆宁静与她格格不入，那身衣服也是。
父亲和义兄显然也瞄准了他们的目标，他们慢慢走向尼尔森那家人。
Elsa第一次感到血液上涌。她终于要面对Anna了。她还会记得自己吗？她还会记得她们曾经的约定吗？如果可以，她好想听听Anna的心声，她想亲耳听听Anna有关自己的心声。
双方父母短暂地寒暄了几句。
先于自己，义兄被父亲介绍给了对方。不过她早就习惯让那个社交王子先行了。也许他和父亲是血脉相连，自己才是被领养的。她也知道父亲曾无数次这样期望过。
她此刻只想听听Anna内心的声音。Hans去和Anna握手时，Elsa把注意力集中，想去窥探Anna对这位义兄的评价。
寂静。
周围思绪的声音都被抚平了似的。Elsa的能力第一次失效了。
她一时有些错愕。一瞬间甚至忘了接下来就是她去面对Anna了。回过神来后，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礼节性地短暂注视一下她的棕眸子。
Anna也没有纠缠她，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仿佛她才是被慰问的对象。
这份能力在她最想使用的时候失效了。这是偶然还是必然，Elsa无力去计较。她有些后悔把注意力放在了能力失效这件事，而没有关注意义其实更重大的，与Anna重逢的那件事上。
我果然是冷漠又无趣吧，她听不见Anna的心声只能自己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