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梦人】预知梦：失落的2020与过去的我(2)

现实中的梦想，就是这样令人作呕的秽物。
不知何时，自己总有写不完的总结和报告，写不完的材料，课题论文……还有带着恶意的明枪暗箭，明嘲暗讽，在不经意间打得我措手不及：
“以后少惹事！都让人找到学校里了，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儿心？！”
“问题出在那个家长身上，我——”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能教就教，教不了赶紧回家，有的是人等着来。”
“……”
“是，校长见教得是。”
更重要的是，连我唯一想要认真对待的学生，也因为这件事对我“刮目相看”，掩嘴窃笑，起哄，胡闹，都成了他们宣泄无聊的手段。他们知道我管不得他们，知道在家长眼里，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臭教书的”。
当无知成为光荣的事，也许暴风雨般的更大的疯狂，也不会远了吧。
还好下课铃及时救了我。我逃回办公室，把门反锁，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趁这个机会骂几句，可又不知该骂谁，骂那些四六不分的家长？骂那些只会推卸责任的上司？我也许更该骂自己。
我恨着自己的窝囊，更恨那些只会把老师当成笨蛋，自己却什么都不是的狗东西。他们居然是我需要细心照顾的学生？需要我坦诚相待的家长？需要我敬重佩服的上司？
也许后两者我可以选择性的回避，但学生……
当老师最难的，不是付出耐心，是对那些明明不把你当回事，或者受家里的影响，压根儿就瞧不起你的学生，也要付出同等的爱与耐心，每次想到这种事都觉得恶臭无比。
就像《三年A班》的校长所乞求的那样，平稳的安全的教书过日子，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所有的恶意。但脆弱的我们如同一群鱼缸里的热带鱼，谁都可以施加伤害，一张网，一只猫，或者一个看似天真无邪，却怀着玩乐般的恶意的小鬼。
我，已经太累了。
也许这就是被人们称作职业倦怠的那种东西吧。
我又想起了儿时的梦，梦里的我同样也是老师，只是没这么多负担，既开心又轻松。
归根结底，让我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当初的那个梦。如果没有那个梦，也许我也不会对老师抱有憧憬了。
滚蛋！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狗屁梦想！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把自己好好教训一顿。
我啊……
然后把那个梦毁掉，让一切都重来。
这样我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惨相了吧。
真的吗？如果回到过去的那个梦，一切就会改变吗？
头顶忽然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我看向上面，只有吊着灯管的天花板。再度看向四周时，眼中的景色变得无比晦暗，空间也逐渐开始扭曲起来。
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用力揉了揉眼睛，但刚才的变化还在继续，周围的一切都像化掉的冰淇淋一样，开始变成一滩粘稠而斑驳的形态。
渐渐地，眼前只剩一片漆黑，我如同漂浮在万事万物尚未发生的宇宙。
二、当周围再度恢复光亮的时候，亦或者说我再度醒来时，我还在这间屋子里，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像被打上了一层怀旧的滤镜，温柔和煦的午后阳光照在简朴的办公桌上，风吹动窗帘，外面一派仲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