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从不信神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恩希欧迪斯？”书房里，老爷子面前摆着一只杯子，身后是被罚跪在地上的恩希欧迪斯，“爷爷，我不明白！我根本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神也不理会我们所做出的牺牲！为了带回物资，我们雪豹猎队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成员！而他们居然就只是叹息！然后去跪拜那个一年到头只会降下灾祸的神！”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圣山喀兰和圣神的护佑，我们根本无法带回来这么多的物资！而你！居然在这里质疑圣洁的喀兰之神！简直混账！”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狠狠戳了戳脚下的地板，恩希欧迪斯闻言，眼中渐渐浮现出另一种光芒，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所以，神的作为就是看着子民在祭典做手脚，却连最擅长的灾祸都忘记降下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哪有这种事？谢拉格的子民怎敢在神圣的仪式上做手脚？”老爷子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还是能捕捉到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破绽，“您早就知道的吧，两大家族的所居住位置根本就不适于生存，他们不甘心将把柄送给我们，已经开始联手对付希瓦艾什家族了，您不过是准备牺牲恩雅的幸福，换来家族的安定，难道不是吗？”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出口，恩希欧迪斯就抢先一步开口“凭什么……凭什么拖住他们就要牺牲恩雅？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和您不同，您从小就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猎手，一个战士，“战士死在刑场是耻辱，尤其是死在敌人的刑场上”，如果您迫不得已示弱，那么我将告诉您，什么，才是希瓦艾什家族的骄傲与荣耀！”
恩希欧迪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许带年幼的你离开谢拉格，是老夫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老爷子肯定不会由着他胡来，所以几乎恩希欧迪斯离开书房的瞬间就被制服，关回了他的房间里去了。
落日余晖洒在希瓦艾什家族最高的古塔上，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白泽缓缓而行，手里拿着两个杯子，直到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才停下来道“怎么，你也习惯到这里看风景吗？”
“是客人您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想一个人在这里发会儿呆。”恩雅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夕阳说道，“我们总喜欢将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某些种族称之为神，但巧合的是，最终成为了“神”的，却是一开始从来不相信神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白泽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前者一只，自顾自说道，前者没有反应，白泽也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叙述一般道“因为神从来不相信神的存在，敢于挑战一切才能超越一切，自己就是自己的神。”
白泽说完就下楼了，而后者却一直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动也不动，许久，才端起快要冷掉的杯子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令她眉头微微一皱。
再次见到白泽是三天后的仪式上，恩雅手持圣铃站在山脚下的起点，白泽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看着前者，她或许从来没有理解过白泽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确实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在她的额头接触在冰冷地面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