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杂谭】异生篇(2)

不过此时这个“趴”在外面的人，还是让涟夕觉得不好接受。那女人双手伏在玻璃上，像黄泉下偷渡而来的幽灵，涟夕觉得室温都在随她而下降，阴冷的感觉攀附到每一个骨节之中。
两人像被勾了魂般对视了几分钟，涟夕并没有从床上坐起来，仍保持着平躺只是侧头的姿势。
直到这场雨到目前为止最明亮的一道闪电撕裂苍穹，一声紧接而来的天公怒吼不甘示弱，如耳边炸雷的声音令她惊愕地回头望着延绵的乌云，微张了下嘴巴。或许她说了什么，但涟夕并没有尝试解读她的唇语，他只看到了女人逐渐退后，不再死盯着他转身向远方飘去，这正是他想要的。
涟夕这才坐起身，脚步虚浮地站立在窗边，他远眺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她果然是在飞吧？
还是说真的是个幽灵？
涟夕回忆起属于她的苍白面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鬼天气，如果不是因为被雨水沁透，那么褪去恐怖氛围的袈裟，会很容易发现这是位颇灵秀的女子。
涟夕稍微品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细品了。
他并不渴望那种给她打开窗户以后，会捡到个老婆的爱情故事，只是同样面色发白地伸出手，与玻璃上残存的掌印相重合，在那里，他察觉到了一丝弥留的陌生气息。
涟夕视线又往下移，从九楼的高度俯瞰楼下的景色，他觉得这样不好，觉得女子的行为太随心所欲。他认为女子或许和自己一样，到昨天为止都是芸芸众生中无足轻重的小卒，察觉到自己变得不同也是没有多久的事。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种不好的行为无疑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所奢求的那点不同不是没有代价的，涟夕扪心自问，他维持着那种特殊的状态没多久，在短暂的休息后仍然双眼模糊大脑恍惚。像那个女人那样漂浮那么长时间，想必是做好了摔成浆糊的准备吧。
既然已经离开了，也没有必要为之烦心。
涟夕揉了揉眼睛，昂首让精神不支的自己焕发一下，这觉估计是睡不着了。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了疑惑。
“同类”会互相察觉互相吸引吗？
想起刚才只有心惊而无心动的经历，涟夕否定了会互相吸引的想法。
而在女子曾停留过的窗边，涟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那“触感”不受玻璃的阻断，如同黑暗中的一团清晰的光。或许她会停留在窗口，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在屋子留下了同样的“触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涟夕察觉到那团“光”正在一点点流逝，就像聚在一起的萤火虫，照这个速度不需要多久，所有的萤火虫都会不知所踪。
女人留下的“触感”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站在窗边始终默然静立的涟夕快步离开了卧室，虽然他已经一整夜没有闭眼，此时很需要良好的睡眠，但他却是进入到了客厅的幻梦舱中，只打开运动模式，调到能在大草原上尽情撒欢的速度跑动起来。
他想试着用其他方式产生那种“触感”。
涟夕并不认为“触感”可以凭空产生，他相信这种外在的表现以某种能量作为基础支持，涟夕尚不能确定它通过什么方式转换。毕竟人类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新陈代谢，他相信留下“触感”这种外在表现也是以某种能量作为基础，精神上的疲惫就是最好的体现，精神也必然是和身体挂钩的。而要让人体最直接释放能量的方式，他想到的也只有运动了，他希望能找到这之间的关系，以此来避免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