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灯

江湖之大 大不过一个王慢慢，江湖之小 小不过一个王慢慢。 关于江湖的这个答案，我用了二十年。二十年重过南楼，几多欢喜几多愁。 王慢慢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难形容，这时候我开始无比讨厌语言表达力的苍白。漠北华丽的辞藻不多，好看已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词了。这里毕竟不是婉约清宜的烟雨江南，漠北的风像刀子一样锐利。好看这样的词语对于漠北而言很陌生，好看的在漠北往往活不长。当然王慢慢活的很好，至于原因在于刀够快。
十年前在我尚未来到漠北之前，我一直在江南讨生活。江南总是爱下雨，连带着江南的姑娘都很爱哭。这的姑娘很应老曹书里的那句女人都是水做的。我很喜欢江南，喜欢这儿的雨，这儿的风，这儿的姑娘。这儿一切的一切。除了那个放牛的。我真的很讨厌他而且没有理由。就像我讨厌吃鱼一样。
人生总是很奇妙，我在一个风雨雷电一起来到人间的日子里遇见了王慢慢。那是我笫一次见她，江南雨下的那把伞是我和她的交集。那是我第一次下雨有伞，说来也怪伞这个东西永远是带了不下雨，下雨没有带。更何况我没有伞这个东西，一个剑客打伞像什么样子。
于是那场雨后我欠了慢慢一把伞，我在江南的临街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一把我觉得慢慢会喜欢的伞，那是我第一次对江南有些失望。所以在我磨穿那双老草鞋后，我决定像当年学编草鞋一样，学做一把伞，一把我觉得慢慢会喜欢的伞。在我砍完油麻地的小竹林后，伞的第一步号竹完成了。后面的伞骨，伞面，绘花，上油让我成功的成为了一名伞匠。
那是江南最好看的伞，至少是我觉得。我坚信慢慢一定会喜欢。我带伞而出的那天天很晴 有微风，于是我花了十二文买了条墨绿色的丝带。和伞很配。
那天过后江南少了一名剑客，却多了一个画师。提三尺剑的手提上画笔倒也画的不错。如果按照世物本身的发展规律也许我会成为一名略有薄名的江南画师，可是世事总是无常。慢慢离开了江南，去了江湖。有人折剑离开，有人负刀入场，知道消息的那天，三月的江南冷的像十二月的漠北。
从此江南的酒肆勾栏多了个失意人，江湖之上一位名叫慢慢的快刀客横空出世，两朝刀甲被一女刀客格杀于快马山庄。江湖震动。闻信那天某人破天荒的没有出门喝酒，那天某人将桥拱下吊着的剑取了下来，那天某人变卖了家私。那天失意人再入江湖。那年刀甲门下十一人先后死于剑客之手。
江湖夜雨十年灯。油麻地的小竹林上多了个孤零零的小土丘，空碑无名无姓。漠北十年再回来的只是那个小土丘里的残剑。
残剑入土后不久，一柄系着墨绿色丝带通过随边驿站回到了江南。那天之后油麻地少了一个放牛人，江湖中多了一个骑着牛的捉刀人。
烟雨江南慢回首，塞外漠北快恩仇。江湖儿女，江湖生，江湖死，江湖故人死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