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子

那年，他上小学一年级，她做他同桌。她穿着一条红红的裙子，很漂亮。
“可以借一下你的铅笔吗？”她这样问他，上学第一天，她把自己的铅笔杵断了。
“嗯，可以。”他涨红了脸，看了一眼她的裙子。
那年，她上了初中，惊喜地发现他还跟她在同一个班。开学第一天，他便很自觉地坐到了她的同桌去，就像习惯了一样。
“可以看一下你的课本吗？”他这样问她，实在找不到话说了。
“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课本不都一样吗？”她没有给，他讪讪地笑了。
那年，他们都上了高中，不过没有分在一个班了，但毕竟还在同一个学校。多年的结交已让他们成了挚友，他们都不住校，每天上学他总能7点半准时到十字路口，她也是，然后一起去学校；每天下了晚自修他两也总结伴而行，一起到十字路口，再分开，各回各家，偶有参差的时候没有遇上，第二回遇上了她俩也总要问一下对方昨天去了哪。
不过到了高中后，她很少穿红裙子了。因为按照他们那里的习俗，红裙子是婚礼上新娘的专属。虽说对于学生而言，没有那么多讲究，追逐红色的艳美的女生也能理解，但是毕竟心里所有顾忌，读小学时还不怎么多虑，到了初中时她便不怎么穿红裙子啦，现而高中了，一年也难得见她穿两回，偶尔她穿一下红裙子，也不是大红色。这一切，他可看在眼里呢。
这天晚上，自修后他有问题去办公室请教了老师，老师讲得很仔细，讲完后已过了离校高峰，他谢过老师背起书包回家了。校门口，没有她的身影，每每放学，他俩无论谁先出来，总会在校门口为对方等上那么一两分钟，但也不苛求必须等到，谁能保证没个啥事儿呢？比如像今天，他就有点事，她先一步走了。
他也没多想，径直出了校门独自回家了。到了那个十字路口，却遇见了她。她似乎被另外两个人缠住了，他们插着腰站在她跟前，在说着什么。她把书包抱在胸前，看起来有点慌。
莫不是遇见了坏人？他远远望见，加快了步伐。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钱。”他听见她对着那两个人说道，这声音虽说惊恐，却也透着一股不屈。他的想法证实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她跟前。
“怎么了？”他问站在她跟前那两人。
红裙子哟~
另外两人见她身边来了人，也不多问了，支支吾吾说了些我们是乞丐之类的话，便走了。
“我送你回家吧，”他这样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她这样说。
“走吧，大晚上的，要注意安全。”他不由分说，就走在了去她家的路上。上次他去她家玩，还是小学的时候呢。
第二天，他注意到她穿了红裙子，通红的那种。他觉得很美。
这天下了晚自修，他不放心她独自回家，于是放学铃响过后，急急地收拾好书包，打算在校门口等她。然而当他到校门时，发现她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通红的裙子。
这晚回家的路上，她不再和他深一步浅一步地走走跳跳，而是昂首挺胸，以一种端庄地姿态和他并排走在一起。谈话也不再是说说笑笑，而是像大人们问候一样，“今天过得怎么样？嗯，很好。今天学习有收获吗？还行！好的，加油！”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