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乱世棋局*11

天枢旧居之中，仲堃仪正在院内挑拣晒干的药草。其神情之专注，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此人就是曾使天权国主亲兵瑶光的幕后黑手。
“先生！”门徒大步走来，拱手作揖，“十万大军已全部撤回，并未遭开阳尾随！”
“嗯。”仲堃仪并未抬头直视门徒，仍将视线放在草药上，不时抬手拿起一株来查看一二，“你领些人，开出一条通往开阳王城的密道。切记，不可引人发觉。”
“密道？”门徒不解地看向仲堃仪，“先生何出此举？”
“开阳已与权瑶连战数场，皆以战败告终。一次两次可以认为是因权瑶兵力过盛、开阳没有预料亦或是未用飞隼，执明取巧而胜之。可次数多了，就未必是巧合了。”仲堃仪放下手中的药草，抬头看向门徒，“试问，若领兵之人为不学无术之辈，开阳会连败否？”
“若领军之人无能，再庞大的队伍也未必能取胜……”门徒微诧，“先生的意思是？”
“那天权国主执明，怕也不似传闻那般不顾朝政、整日只知吃喝玩乐，未必是个省心的主。”一顿，仲堃仪却是笑了，“不过如此看来，慕容离当真已死，否则现如今瑶光得势，他尚不露面是作何？没了慕容离，天权根本不足为惧，终会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任我拿捏。”
“确实如此……可学生仍有不解，”门徒颇为疑惑，“这与开密道有何关联？”
“开阳大势已去，佐奕战败被俘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以执明的性子，定会为慕容离报仇。若佐奕被俘，你觉得他还有活路么？”仲堃仪负手而立，眸中尽是笑意，却予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不仅如此，开阳必会国破，凡是与佐奕关系亲近者必会受牵连，难逃一死。有个人啊，虽对我有了二心，却对那佐奕忠心得很，必会设法为其报仇。”
“对先生有二心……”门徒思虑片刻，脑中忽然想起一人，“艮师兄！”
“不错。艮墨池想报仇，以他一己之力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不找个靠山怎行？必会来投靠于我。”仲堃仪笑意丝毫不减，“届时执明定会将开阳王城层层包围，无密道的话艮墨池该如何出逃？”
“可是先生，艮师兄他对您已有二心，您为何还要让他回来呢？”门徒百思不得其解，“不忠之人乃无用者，即使有用也不可再用啊。”
“你我皆知晓艮墨池已无大用，他又何尝不知晓？”望着天际，仲堃仪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若想重新为我所用，不拿出些礼来怎行？”
“礼？”
“那能制出飞隼之人，便是艮墨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礼，更是我不会拒绝的礼。”
——瑶光王城——
转眼间又过五日。此时的瑶光王城之内，大街小巷皆挑起了白布，地上也零零散散地飘落着纸钱。放眼望去，百姓所穿衣物无一艳色，尽是些白衣，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王城的气氛异常压抑。
因为百姓们都知道，他们那一心为国的王上殁了。
而今天，是王上入陵的日子。
——瑶光王陵——
子煜站在木棺旁，望着棺材里平躺着的人，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