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的师生

四个女孩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地回到客栈，身上披着浴巾，肌肤上残留的水珠折射出今天的阳光，那样的温暖，炫目。
严华坐在窗前，把头埋进了手上的那本书里。周围仿佛自成结界，让那些银铃般的笑声未曾抵达他的耳边。
稍后，几个女孩子提着行李下楼。彼时已穿戴整齐，在前台结算。严华放下手中的书，走至前台，面带微笑。口中不咸不淡的招呼，比如玩的还开心吗？下面打算去哪之类的。
虽然已是中年，但是因为严华这个老板又帅，性情又温和，几个女孩不免都跟他打趣几句。众人说说笑笑，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个身着蓝裙的女孩，还在整理一些琐碎。哗啦啦，不一会儿，她手上的眉笔、钥匙等又散了一桌。
严华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转身拿起扫帚，开始扫大堂。
这时蓝裙姑娘似是不经意问道：“老板你贵姓？”
严华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回头答：“我姓严。”他立在那里，下一秒一阵微风拂过身侧，那个蓝色身影已在面前问道：“你是不是我的那个化学老师，严华？”
严华终于正视了眼前的人，看着那清澈的眼，半晌道：“是我。” 随即又微笑：“我以为我那么老了，你们都认不出了。”
“可是你为什么在这里开客栈？”她有100个疑问，亟待解答。
“嗯，后来没有做老师了，想做个安静悠闲的事情。” 他转身准备放下手上的扫帚。
“那你妻子呢？也不做老师了吗？”身后的疑问声几乎不给他一点空隙。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她：“嗯~不是，我们离婚了 。”
“哦。”看着门外对她打招呼的同学，她转身欲走，重遇到昔日恩师是惊喜，可是却不知道问完这些下面该干什么。
局促的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一把抓起门边桌上的东西边跑边说，“那老师再见 。”
严华微笑地看着他离去，阳光那么耀眼，那么灿烂，把他钉在了大堂里，一步不动。
他看着她像轻盈的小鹿跳过门槛，与那几个同学打招呼。
大概是与同伴分享，刚认出了自己，不一会儿几道目光都转过来看他。有惊讶，有惊喜，还有了然。
一会儿她重新跑回来，还是像上学时一样灵巧，在他面前站定，低下头说：“老师，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他一时思绪纷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应该拒绝的，可是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她已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颈边。严华想控制心跳，可是右颈边的动脉，好像出卖了他。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抚上她柔软的发。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嗅觉，味觉，直至心脏和大脑。但这一瞬间，严华脑海中的想法居然是刚上中学时，第一次做实验的他把钠丢进了水池。四溅的水花，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一直回响。
许久她松开看他，他也看她。隔了13年的时光，终是，谁都没有开口。
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出那的门槛，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