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2)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尽管没有提及为什么我会不记得出车祸以后自己所作决定的过程,我却是能够理解其原因:因为若是将这一段记忆也纳入数据流,那我现在的状态一定会是当时情况的延续,被困在轮椅中无法行动,那样一来,也就失去了做灵魂转移的意义。
但仅凭这一段视频并不能说服我,首先音频部分是合成而来的这件事本身就令人存疑,若这还可以算是我个人带有主观色彩的偏颇判断,那另一个疑点就不得不叫人在意,那就是“我”如何会认为我一定能明白这个所谓的“人类永生伟大计划”的具体所指,明明我的记忆中就连人体灵魂转移实验的相关记忆都不存在,又谈何而来的伟大计划。
正想着,实验室里的电话响了,从电话码址来看,应是军方的保密线路。我接起电话来,“罗素记忆体研究实验室,你是哪位?”
“啊,老朋友,终于又听见你的声音了,重生的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情绪高昂、热情洋溢,我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库弗斯。
“哦,原来是你呀,我没想到第一个打来电话的竟然是你。”我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库弗斯一向代表军方与我接洽的人。明面上,他是宙斯空间系统的一名营运部经理,但刨去他的掩护身份,他在军中另担要职,只是具体授衔情况“我”却没有被告知过。当然,泰莎当年也是经由库弗斯介绍进入实验室的。
以“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库弗斯。他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总给人以一种戴着面具的假象,初次接触的人或许会被这张看起来面慈心善的脸骗到,但库弗斯毕竟已经与“我”有了数十年的交情,“我”曾不止一次地看见他板下脸训斥下属时有多可怕。更为神奇的是,他有着川剧变脸般的本事,前一秒还和颜悦色地听着话,下一秒突然化为阎魔,紧蹙的眉头如雷火般滚在一起,平日隐在高耸眉峰下的细长眼睛放出凶光,法令纹则如刀刻般在嘴边裂开,脖颈附近的青筋也瞬间暴起,加之库弗斯本就生的虎背熊腰,一时间就能凝聚起无比骇人的气势来。“我”也曾有过几次直面这样的库弗斯的经历,那感觉的确叫人很不好受,但奇怪的是,我依旧记不起每次我俩之间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冲突。
“老兄,别这么说,听着太生分。”电话那头库弗斯的声音依然和蔼可亲。“不过今天我也的确不是打来与你寒暄的。我有正事要与你谈,三十分钟后我们在你的办公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