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老海盗

雨仍然在下，只是天空的背景渐渐变成了落日的余晖，给灰黑的雨云染上了一层微微发亮的金边。
刻骨海岸，一处隐秘的角落。
小男孩坐在一个长长的木头平台的尽头，平台的下面就是风暴中汹涌的海水。平台的周围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它们在风暴中磕磕碰碰，只是碰撞的声音几乎被雷雨声完全盖住了。平台的后面是石头铺成的阶梯，岁月把这些石头磨的非常平整光滑。破损的地方有的用形状差不多的石头补上，有的直接换成了木头。在阶梯的尽头，有两个小仓库，它们是用废弃的船舱做成的，里面放着渔网、绳子、船锚、箩筐，偶尔也会有新鲜的鱼虾。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出海的日子。仓库里堆满了物品，有的湿答答的，有点漏水。
雨水和海水浸透了小男孩看似很破旧的衣服，可他对此丝毫不在乎。他的眼睛红红热热的，可他拒绝承认那是眼泪，那只不过是雨水罢了…自他记事以来，他从不在别人，特别是父亲面前流眼泪。因为这不会给他带来丝毫的怜悯，只会招来嘲笑和欺凌。
父亲总是对外宣称他是最棒的。可这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因为实际上无论是枪法、力量还是格斗技能，在同龄人中他都不是最棒的。夸赞？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无耻的虚荣心而已。
“你们都听好了小东西们，等他当上船长，你们恐怕还在船舱里擦地板呢。你们中的大部分将被无情的淘汰，你们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还抵不上让你们待在船上每天的花费。不过也许有些人还有些培养的余地，还能对我做点贡献，不过我可没打算把赌注压在你们上头。”，“我告诉过你们，我～文森特的儿子是最棒的！你们可别招惹他。这里不是没出过小孩的事故。听清楚了吗？”……
他知道，他父亲越是“宠爱”他，越是抬高他而贬低别的孩子，别的孩子对他的怨恨就越深。
虽然他父亲对外这么说，可也只有和他同一条船上的人才知道，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干的。像是清理船底的海藻、笠贝和藤壶，或是让他解剖一条琢珥鱼。对，就他一个人干。他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以防那些船员在他的靴子里塞钉子，或是在他没喝完的汤里倒海水。
他刚刚接到父亲给他派下的“小任务”～去弄些恕瑞玛雪茄烟来。老家伙的烟瘾又犯了，最麻烦的是他只抽这样的高级烟。他父亲只给了他一点小钱，显然是想要他去偷。海盗怎么能正正当当的付钱？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不过原本应该很顺利的事情，却被那几个小混混给搅黄了。要是他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到船上，保不齐老家伙又会发什么疯。
咚…咯吱…咯吱…咚咚…
有人，是德雷克，那个糟老头子，想也知道。如果可以，他非常乐意就这样一个人在这待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不过说实话，他也并不排斥德雷克，冥渊号上唯一他讨厌不起来的船员。
“你在逃避什么？”
小男孩猛的一震，他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
“那些骚扰我的小混混。”
小男孩心里清楚，比起那些小混混，他更不想面对的，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