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五十八)(2)
拓拔野笑着举杯道:“今日多谢姜大人的招待了,姜大人,请。”
“姜大人,请。”跟着的西戎来客一个个举着酒杯对着姜修竹喊道。
姜修竹眸色沉沉,他当然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是来拖着他的,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平时不爱喝酒,但他的酒量却是…千杯不醉……姜修竹心中担忧陆安衍,心中压着一股子火气,冷淡地道:“既然使者团如此热情,那么我们还是换坛喝吧。”
两边的对饮将酒宴的气氛推到了热闹的极致,一坛坛的酒坛空了下来,西戎使者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醉醺醺地踉跄离开,姜修竹脚下的酒坛铺了满地,他的脸颊微微发红,眯着眼看着对面的拓拔野,冷冷一笑,举着手中的酒坛遥遥相敬。拓拔野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使者团,面色如常地回敬一杯。
而陆安衍这一桌,云凌和巴鲁两人已经是满脸通红,站得摇摇晃晃的,反之陆安衍,却依旧是原先的模样,坐姿端正,面色煞白,若不是滚得满地都是的酒坛以及身上未散的酒味,只怕要以为这人并没有喝过酒。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站了起来,对着身边伺候的小厮和酒娘道:“劳烦,把这两位使者扶到拓跋将军那,我出去透口气。”他对着眼神没有离开这边的拓跋野点了点头。
拓拔野看着云凌和巴鲁被扶了回来,眼神沉沉地盯着陆安衍离开的背影。这时候,大家都以为陆安衍是去更衣了,毕竟喝了这么多的酒水。
陆安衍出了花厅,脚下微微晃了一下,他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墙,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嚼了嚼就吞下去,闭着眼靠着墙调息了会儿。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脚下迅速地从一条小道离开,到了尽头,动作轻巧地跃过围墙,隐没在墙外的后街里。
红门外,白雪铺陈,层云遮月,最靠近后街的转角处,有一个乞丐猫着身坐在角落,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陆安衍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每一步好似都有一种奇妙的节奏,角落里的乞丐掩在发丝下的眼瞳微缩,反手抽出小腿处的匕首,猫着的身子陡然舒展开来,脚尖用劲,整个人掠了起来,匕首直指向步步逼近的陆安衍。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而对方就是来杀自己的,他还不想死,但陆安衍的来处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要想走,他只能杀了来人。
乞丐的想法很正确,笔直刺去的匕首,只要陆安衍躲开一瞬,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他就可以冲出去,遁入暗处。可惜陆安衍没有给他这一瞬间,他冷冷地直面近在眼前的匕首,伸手精准地扣住乞丐的手腕,乞丐的反应与一般的武者不一样,他的骨头异常得柔软,并没有管被人锁住的右手,腕部对折一般地外翻,匕首滑落,左手悄无声息地从下方接住,又往上一挑,刀锋寒芒,直刺陆安衍,那泛着青光的刀锋想来是涂了毒药。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安衍,乞丐的瞳中露出一丝即将得逞的痛快凶残之意。骤然,乞丐只觉得从右手腕涌到体内一股寒意,针刺一般的痛,动作顿了一下,仅仅一瞬,陆安衍就捏住乞丐的左手,往反方向一卷,那把匕首顺着劲狠狠划开了乞丐的脖子。在乞丐反应过来之前,陆安衍放开他,身形一侧,避开喷涌而出的鲜血。乞丐的匕首落了地,双手捂着满是鲜血的脖子,眼中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残忍,嘶嘶的声音堵在已经被割断的喉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