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线端点·回家（二）(3)

“她，怎么样了?”
“她选择的是自然去世，不过你放心，她是带着笑离开的——她早已忘了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你本可以选择让我孤独至死，这是我的罪。”
“我恨你，可我也爱你。”
被抽取的记忆画面真实地浮现环绕他们周围，“可我忘不了，你每天晚上你给我讲的那些老套的睡前故事，圣诞节前你连夜制作的小熊偶，你陪我在香榭大街上一起犯傻……”老者的声音变得哽咽，“我始终忘不了，你给我的爱。”
“所以，我的全部动力，就是向再次见到你。基于全民公投和法院判决，你已经无罪了。”老者伸出了手，“我们，回家吧。”
“我，随你走，我们再也不要分离了。”埃里克向他递出了手。
老者挥了一个手势，一个幽蓝扭曲的能量漩涡涨现在他们的面前，于是他们挽着手向它走去。
“抱歉，等一下！”在靠近漩涡的表面时，埃里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连忙抽回了手，调开了写信栏，开始输入字符，“还有一个人在等我会信，我不能食言！”他再也不想有遗憾了。老者也急忙跟了过来。
他在绝望深渊的边缘徘徊，是老者教会了他希望。
……
2800光年外的地球，正旭日当空，但黄褐色的天空下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无穷的沙砾。
过不了多久，这片湖也将干涸，他不知道这些年他通过地下管道往湖底偷运了多少水。
他躺在地上，决心感受大地的厚重，当他准备闭上眼睛，突然透明面罩上的显示栏晃了一下——一封迟到了五十八年的回复。
他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信件。
“祝福你，埃里克。”他苍老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他将四肢平摊，然后关闭了防护服上的生命维持系统，摘下了头盔，第一次自由地呼吸来自地球的空气，平静地迎接死亡。
“我也该回家了。当然，你们也会回家。”他想起了观察站里那些存放的活性生物样本，可以储存很多年。
他的世界，黯淡了。
耀眼的太阳，已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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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地球最近距离1.25亿公里的土卫二的废弃基地里，一系列反物质炸弹按照预设的时间绵连爆炸。爆炸的威力瞬间掀开了50公里厚的冰层，喷射出太阳系最壮观的海水冰晶和蒸汽柱。从长达几百公里的裂缝涌出排山倒海般的地下海水，覆盖了整个星球的表面，但霎时又在接近绝对零度的太空环境下凝固。
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巨大冲量不仅抑制住了土卫二的自转，甚至将它推出了环绕土星运行的轨道。
在经过木星，火星时，剩余的反物质炸弹将调整的土卫二的轨道，使其利用引力弹弓继续加速。
这是一次道阻且长的行程，但像是有人指引一样，它坚定地朝向一个方向——带着他的遗愿。
黑暗的宇宙里，每一道光芒都是那么渺小，但是作为太阳系发射率最高的星球，土卫二尽力地去回应每一个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