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甲油事件(2)

“嗯。这是我同学涂的。”他说道，“早上课间操，我有点困，就趴下睡觉。一开始没什么不对。恍惚间，感觉有人轻轻戳了我的手臂。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撞到我了，也就不以为然。渐渐地，我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了出来。是一双略带冰凉，细腻的手。我懒得抬头看是什么人，也就随他弄吧。”
“她的手很滑，肯定是女生的手。她把我的手平，放在桌上，盘卷着手，轻轻压在我的手背。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碰女生的手，心里却很奇怪。明明是她碰的我，倒像是自己做了坏事一样，不敢乱动。突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夹着某种花香，我猜到了，她可能是要开个小玩笑——在我手上涂指甲油——后来我也证实了这个想法。她涂得很细致。先涂左右轮廓，最后中间涂匀。重复了五次，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只手。”
“正巧此时，上课铃响了。我起来看了看手，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颜色。是透明的水粉色，涂在我的手上，也没有什么违和感，仿佛原本就那样。我抬头，看见陈芳一脸得意。我猜对了。她还抓着我的手向我炫耀：‘看，好看吧！嘻嘻。’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着。”
“陈芳？你女朋友？”我八卦地问道。
他否认了。
“那你跑过来找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事？”我有些生气，毕竟我最受不了打扰我休息的人。
“不。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快说啊，要上课了。我还要继续睡呢。”
“樊潘，你这么帅，一定有女朋友吧？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他认真地问。
不可否认，我长得帅。不过，要说帅哥一定要有女朋友，这就得看人了。我确实对恋爱这东西一窍不通。而且，在社会上混兄弟，有女朋友也不方便。我不是嫌弃女人。世界上哪有男人会讨厌女人呢？除非是gay。当然，我确实不喜欢不实诚的女人。找个女朋友毕竟不是找个敌人，整天怀疑这怀疑那的，烦死了。
“问这干嘛？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叫陈芳的女孩了吧？”
“不不不。”他再次否认，随后掏出一张字条来，密密麻麻写的，“我只是好奇。人，为什么要写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我蒙了，“这跟你被涂指甲油有关系吗？”
“没有啊。”他倒是很坦诚，“硬要说的话，这是我在垃圾桶旁捡到的。”他摊开字条，抹平看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捡别人掉的，或是扔掉东西，是他的癖好。
我嫌弃地接了过来，“人家扔了的你还捡。真的是……”数落着他，眼瞥了几眼，竟觉得无地自容。上面没其他内容，只有一行用行楷写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我头一次见情书这么简洁明了，一句话就概括了全文。我也曾听某个兄弟说过他的“英雄事迹”：初中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同学。为了表白，他花了一周时间准备了一份万把字的情书，最高塞进那位女同学的书包里。他算是哥几个书读得好的了。要我写，大概只有什么“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我爱你到海枯石烂”等等的陈词滥调。我有幸在他发出去的前夕，瞄了一眼。开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