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璧花】南风曲（六）

朝廷的大军很快班师回朝离开黔地了。处理好黔地的战后事宜，日子仿佛又一切如常起来。可冰冰越来越觉得他主子变得有些奇怪。
先是在听雨楼大宴宾客，歌舞升平了好几日，可是客人未还散呢，他却兴味索然的回了无垢山庄，和庄里养的歌姬舞姬戏子小倌们胡天胡地了好一阵。后又不知为何发了一顿脾气，将这些伶人玩物们一个不留统统发卖了出去。这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成日除了要酒，概不见客。
这几日，在无垢山庄门外等着面见连城璧的车马都快将大门堵了，这些人每日想尽法子给冰冰送礼，希冀能早日见到连庄主，可冰冰跟在连城璧身边已经快十年了，深知他性情，这个时候可不敢轻易打扰，只得每日左支右绌的安抚这个劝说那个。但她也担心主子的身子，于是请了之前与连城璧欢好的几个红颜知己过来劝说，没想到，也碰了一鼻子灰。
冰冰很苦恼，虽说她主子性情一向有些阴晴不定，可如最近这般还是第一次，她也一筹莫展。直到有一日见到连城璧拿了一张素白锦帕痴痴看得入了神，这才有些了然。
这一日冰冰被紧急召回无垢山庄，她快步走向连城璧的房中，见他主子靠在软塌上喝酒，神情看不出喜怒，可再见着堂下跪着的人，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稳了稳心神，对主子恭敬道：“庄主，您找我？”
连城璧瞟了她一眼：“这几个是你的人？”
“是，”冰冰赶紧答道，“是不是他们伺候得不好，惹怒了你？”
连城璧的院子一向是无垢山庄的重地，但是他却发现这几日总有生面孔出现，一开始他也不甚在意，可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厮成日在他面前晃，似乎有些刻意引起他的注意，他就留神了起来。没想到这一查，让他怒不可遏。
连城璧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冰冰面前：“你让他们来干嘛？”
冰冰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他们是来伺候主子的。”
“伺候？”连城璧哂然一笑，“我房里人还不够多吗？怎么突然就需要他们几个伺候了？”
冰冰说不出话来，连城璧提了声：“说实话！”
冰冰不敢再耽搁，只得硬着头皮说：“属下是想，想，主子可能会，会觉得新鲜……”
“新鲜什么？”连城璧见她又不开口，大吼一声：“说！”
冰冰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庄主息怒，冰冰只是，只是，自从那，那花，不，那朝廷的大军走了以后，主子您就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想，想让您开怀……”
连城璧这才直起身子深深叹息；“开怀？所以你就找了这些人，你以为我会喜欢他们？”又走到那几个小倌面前细细看着，“那你说，他们哪里让我喜欢？”
冰冰没想到她一番苦心会让连城璧发这样大的火，觉得心里有些委屈，索性把心一横，抬起头：“这几个，有的是眉眼有些相似，有的是背影看着相像，若是主子嫌这几个不够好，冰冰再去寻就是了，哪怕走遍整个南疆……。”
“闭嘴！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寻这些人？就凭他们也配与他相提并论！”连城璧粗暴的打断她的话，又抬头高声叫人来，“来人，将这几个东西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