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的虫(2)
啊,我感觉远去的数理细胞在想我招手了。
现在再把刚刚去掉的细节加回来,把每一个点拉伸成它所在的时间中我们的样子,那么——虽然很惊恐,但是不得不说,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真的如同一只虫子一般,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蹦一跳都是沿着虫子的花纹在进行。有些时候,人与人有了交集,那是虫子之间平行而行,相伴而走的动作,有的相伴只是一会,最后分开,有的却是一辈子,并最后开枝散叶。
不仅如此,从这个角度看,地球本身便是一只螺旋前进的大虫子,而地球上的万物何尝不是在这只大虫子的身体上纠缠不休的虫子呢?佛说的众生平等,在一个佛想不到的角度上又一次完成了自己的证明。
我将思路再一次延伸,从“现在”向“过去”看是一个点,并且从除此以外的任意方向都只能观察到一条直线是不是代表着过去不可改变?这个模型的确符合我们的常识。而从“现在”看“将来”也是一条线则是不是代表着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那么——“从您给出的这些理论来看,为什么我们的未来不可能是一个面呢?”我挥舞着双手,试图比划出一个代表“面”的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对这些理论相信的七七八八了。
这位自称“点族”的客人眉头一挑:“面存在的前提,是在这个区域中任意的方向上都能画出无限多的线,我们从‘将来’的‘过去’看‘过去’的‘将来’,也就是现在时,仍然只能看到一个点,这就说明了无论这些线重叠得多么像一个面,其本质仍是线。也就是说,无头之虫的‘头’其实是无限多的‘头’的重叠,而不是一个三角形或者多边形或者圆形,不然您就可以和另一个自己面对面打招呼了。”他的语气中弥漫着一种行为的感觉。
我差不多完全信服了。
可是,要让我相信这一套理论,岂不是要我相信自己和苍蝇、臭虫是一个族类?不行,必须从他这套把戏的立足点来击溃他。
我直了直身子,并尽量放温和了语调:“先生,您那套理论固然十分的引人入胜,但您要证明这个,首先要证明您自己是一位您自称的‘点族’人,您又要如何证明自己是‘点族’人呢?”
“作为在空间上与您一样的三维生物的我们,很难在您视觉所能见的地方做出相关的证明,”他吞了口口水,“不过您要是回想一下我们交谈的经历,大概已经记不得我对您说的第一句话了吧。”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你好......什么来着?
我只记得我好像十分生气的转过了身。
不,不对。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记忆力不大好,还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只有七秒的金鱼’。”我带着讥讽的语气,“先生,您难道又是一个来消遣我的人不成?说吧,您又来推销些什么?时空穿梭机还是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