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银博］若我终将凋零（三）(2)

然后逃走了，方向都是错的。
银灰几乎是苦笑着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而博士跑出去后也没怎么好过。他在辉煌的夜色里独自一个人跌坐在路边，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将近无法思考。
感染者会成为新的感染源，这是每个对矿石病有所研究的人都知道的。
“不能拖累银灰”——这是他脑中仅剩的想法。
如果他们的关系止于合作、交易，最多只能是朋友关系，不那么牢固，那么银灰随时可以放弃他、抛弃他，或是因为利益背叛他。
都可以，没关系的。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唾弃他的真心的人，只有银灰了。
冰冷的夜风从他头顶灌到脚尖，强迫他冷静下来。
记忆在这孤身一人的静止中乖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画，而有些尖锐的痛苦抖落了它身上的灰尘，让它得以重见天日——
〖小时候被父母卖掉，被朋友背叛……打、骂，不过是家常便饭。
某天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得了一种绝症，早早地死去了。
他本来很高兴，想着，终于能摆脱这种生活了。
可他遇见了银灰。小小的一点，像只雪白团子。那孩子，就像那颗源石冰晶一样透明无暇、干净澄澈。
舍不得了，突然舍不得了。他不想去死了。
在二十一二岁左右，他再一次遇见了银灰。不过银灰似乎早就忘了他。
那他就破罐子破摔，想着自己一定要离阳光远一点，要不然会忘记自己有多么卑劣。
他对银灰冷漠、疏离，只想着让银灰赶紧离开他。
“爱我的人也许都不得好死，所以‘他们’如此长寿。”
后来他失忆了。忘了所有的一切，放手不管这些溢出心脏的痛苦，让银灰一个人去承受那些过去。〗
真是糟糕。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深呼吸之间胸口似有一团淤泥稀释着他吸入的空气。
看起来今晚又要回归那种露宿街头的生活了？
他一动不动，像一座人形石雕。
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博士看着它们，表情有些悲哀。
“这么下去我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吧。”
“凯尔希会为我处理后事吧？那我大概可以放心了。
阿米娅……她成长得很快，也许我的死能进一步激励她。
拉普兰德，艾雅法拉……她们的矿石病都已经很严重了，希望情况能有所好转。
杰西卡……也许不久她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博士脑子里几乎把所有干员都过了一遍，才敢颤颤巍巍地把注意力放在“银灰”上。
“他应该已经放弃了吧……总感觉，有些不甘心啊……”
“龙门这种大都市一定有游乐园，我还想和他一起去呢……”
“也不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做噩梦，还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踢被子……”
“好想再看看他。”
眼泪倔强地踢开主人的控制，顽固不化地掉出眼眶。
耳边响起脚步声。博士想，大概是什么混混吧。
没关系，“感染者”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他们退却了。
脚步声的主人在博士面前停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