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乱世棋局*9

此时执明已领军离开瑶光军营十日了。子煜本想一同前去出力，可执明方夜皆说他有伤在身，不可出战，只好留在了瑶光军营。本身伤也不重，完全不妨碍行动，子煜便揽下了为慕容离擦洗的活——这是执明临走前特地吩咐的，务必日日擦拭慕容里的四肢、脸面以及伤口。他说阿离乃谪仙一般的人，不容有丝毫灰尘玷污。
擦拭过双手，子煜把毛巾放进水盆里，起身为慕容离解开上衣。胸口的伤疤赫然暴露于空气之中，显得有些狰狞。子煜把毛巾揉搓几下，小心地擦拭着慕容离的伤口，仿佛怕把他弄疼一般。
这一剑，是替自己中的。如若那夜不是他推开了自己，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且慢。
子煜忽得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再次看向慕容离的伤口，却是心中一颤——那伤是在右侧，而且看伤疤大小……剑当初刺的程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
既然如此，瑶光国主到底是如何殁的？
还是说…他还活着？！
子煜心下一喜，连忙替慕容离仔细把脉，又伸手按着他的心口，用心感受着心跳——可他仍未感受到丝毫生命迹象。
似是不死心，子煜抬手用力按住慕容离的人中穴。静等片刻，却仍未见其醒来，子煜不禁对自己的猜想有了些怀疑。
莫非当真是自己想多了？
医丞撩起帐帘走进来，见到子煜，拱手作揖：“老臣见过子煜将军。”
“不必多礼。”子煜为慕容离拢上衣裳，抬头看向医丞，只觉得眼熟，“你是瑶光国主临逝前为之疗伤的医丞？”
“正是老臣。”
“我且问你些话，你务必如实回答。”子煜皱了皱眉，“瑶光国主伤于右侧，且伤口并未深到无法止血的地步，为何会殁去？”
“子煜将军有所不知，人在大幅度消耗体力时血的流动会加快，这也导致国主失血更多，能撑到营中已是不易。”医丞心下一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端倪，“若是换作寻常人，怕是在回来的路上便倒下了。”
“可我记得他当时用衣料堵住了伤口，”子煜仍心存疑惑，“难道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作用甚微。”医丞叹着气摇了摇头，“加上这些日子王上思虑过重，为开阳一事忧心忡忡。再者，子煜将军你的求援信也是令王上做了许多思想斗争。这一来二去，人未跨神先疲，身子骨自然也就大不如从前了。此时又胸口中剑，失血过多，自然……哎……”
果不其然，一提到慕容离的死是由自己导致，子煜的愧疚感便涌上心头，一时间分辨的能力下降，疑心也烟消云散，对医丞的话竟是深信不疑：“若非当时我大意，瑶光国主岂会……”
“事情已经发生了，子煜将军莫要过于自责。”医丞默默在心中松了口气，“王上的死是我们都不想见到的。可此事已成定局，我们只能面对。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瑶光，再为王上报仇。”
“可我现在连上战场都不许，何谈报仇？”子煜苦笑一声，“他为我而死，我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非也。”医丞从怀中拿出方夜寄来的信件，“现有一事需要子煜将军出力，乃方统领吩咐、天权国主所允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