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第一章。(2)

“哦。”我稍一点头，随即迈开步子，饶有兴趣地问，“你爸在打你？”
“还没打到，被我甩后面了。”
我沉默了一下，用上了我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老虎撵到屁股后面了还回头望望是公是母。”
他叹道：“那可不得望么，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爸还是我妈装的！”
你爸能变性还是你妈能变性？
我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那就好好挨顿打，”待反应过来了，我只当他是开玩笑，“打完了，你爸也就心疼了，说不定就不逼你了呢。”
“对哦！”他的语气倏然雀跃，“我这就去讨打！”
我久违地感到无语。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我估摸着他真去讨打了，索性当作无事发生，缓缓向学院方向踱去。
一路上惊雷不断，可雨水就是迟迟不肯落下，直到我站在了学院大门前，雨水也不曾落下。
阳光轻柔地洒在脸上，阴阴的云层被拨了个彻底。
精英学院大门前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身着校服的占多数，只有少部分看起来像是富二代的男男女女，打扮得光鲜亮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有钱人似的。
像我这样被溅了一身泥、脏兮兮还没多高的，本应被淹没在人群中的普通形象，在这杵着反倒愈加显眼了。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躲避旁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低垂着头缓步走到光线较暗的侧门台阶上。
我找了个不是太脏的位置，下蹲，坐稳，发了会儿呆，这才站起身来，脱下雨靴，一下一下磕在台阶的棱角上，抖落出已然干固成碎块的泥土。
“请问您是余晓文小姐吗？”
“是——”我拖长了音，瞥了眼那人，愣了下，“不是呢……”
那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是个少年，不过要比我高很多。
兴许是我没见过世面，见到这样彬彬有礼地冲我笑的男生，脑海里便只剩下了一个字。
帅。
那人面露讶异：“不是？”
被我粗暴地砸来砸去的雨靴顿在半空中，我低头看看，此前我弓着身子，一只脚踩在上一层台阶上，另一只脚穿着粉红色的袜子，为保持平衡而踩在台阶上。姿势很酷。但是……
这袜子的颜色……
太、太少女了！
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平时我觉得反正穿着鞋没人注意得到，我两只不一样的穿来穿去那都是常事。淦！哪料想得到会有这种情况啊！
我讪讪道：“是，我是余晓文，年年有余的余，春眠不觉晓的晓，文艺的文……”
说到这，我就没再继续了。
其实我是想说，可能会有同名的人，你应该找错人了。但是我莫名其妙就呆了，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傻站着，小腿肌肉硬邦邦的，扭着身子纠结地凝视着他。
他没说明来意，似乎也没觉得我这个样子有何不妥，半点尴尬也无，笑容温和，嗓音低醇清冽。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衡雁，平衡的衡，大雁的雁。”
“请问，需要带路吗？”
我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怒斥自己：“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多礼貌，就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连个话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