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火，生生不息》第四章(3)

那只灰毛猞显得有些异样，可能是因为在长时间的颠簸中感到了晕眩恶心，他突然张开大嘴，把胃里腐败的食物吐了一地。这些呕吐物混合着三天前那一次进食后残留下的腐臭草垛，还有些刚刚下咽的新鲜杂粮，掺杂着胃酸，在整间车厢中反射着臭气。
灰毛儿吐完之后并没有感到半点舒适，他紧接着又吐了一些出来，然后除了少量的胆汁，就再也吐不出来什么固体了。没有其他的猞去理会他，他们只是努力着尽量远离那些恶臭的呕吐物，退到一旁，没人敢靠近。
很快，灰毛不吐了。
他嘴里开始涌出鲜血。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只知道嘴中流满了液体。他很开心，大口大口的将这些足以饱腹的不明液体咽进肚子，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再感觉到饥饿了。
灰毛猞只像这样咽了几口血，然后就不咽了，乖乖的坐在铁笼中的一处角落，任凭那些血从口腔中流出，经过脖颈已经盖满血液的毛发，又经过自己干扁的小肚子，紧接着像溪流般汇聚到脚踝，与之前的呕吐物杂糅到一起，流入大海。
他死了，很安静，很乖巧。
那个灌满毒汁的糕点充分的与他的血液混合，在那位女巫的调制下更加有效。
灰毛在死亡的前夕因该能感觉到幸福吧，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救赎感，是帮他摆脱绝境的毒药，同样是老妇人对他的施舍——赐予他死亡的权利。
马车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即使某些士兵注意到了笼中的动静，他们也没有选择叫停车辆。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笼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就算俘虏们全部死光，也好不会丝毫影响到他们路途的进程。他们只会两一只眼睛放到外面的世界，比如号角声的美妙旋律，比如马儿有条不紊的呼吸声，再比如刚刚那位老妇人触犯禁忌的愚蠢举动，在他们来看，都是乐子，都是比笼中事情有趣几百倍的乐事。
同行的猞沉默着，他们开始庆幸自己的明志，没有像那只愚蠢的猞一样贪吃带有剧毒的诱惑。即使在即将面对的绝望之前，他们依然不想死亡，他们依然还有着贪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