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诀别（荆轲x高渐离）(2)

世人皆有私欲，他们不例外。
荆轲的私心是国泰民安。
可高渐离的私心却是荆轲。
满满的荆轲。
此经一别，便是永别。
“荆兄！”
高渐离压着哽咽放声地喊着，袖下手因用力握拳而微微泛白，泪水抑制不住地往外流着。
“若平安归来，可否再陪我下完昨日那祺局？”
荆轲步伐明显顿了许久，未出声，也未回身，只是罢罢手示意他莫要过于担心。
此行他从未回过头。
高渐离在那手势中寻找着自己的慰藉，每当他们分别时荆轲便是那潇洒的手势，择日便能瞧见荆轲又出现在眼前。
再回首陈年旧事皆不值一提，除去遇见荆兄你。
叁.故人散
死讯不久便传遍了燕国。
不知情的酒铺老板瞅见高渐离一人，便疑惑道：“那位黑衣兄弟怎的不随你一起，往日二位大人可是形影…”意识到高渐离脸色不对时便消了声音。
祺局。
高渐离将一颗颗棋子摆回那晚的模样，望着对面空落落的座椅，苦笑道。
“荆兄，你失约了。”
他惆怅地望着这祺局，暗暗自嘲。
已成定局的棋，怎么能轻而易举就攻破？
明明九死一生，怎么能轻而易举就成功？
缭绕在鼻尖醇香的酒味儿，往日自己许会高兴蛮久，可此刻却在不经意间被抽走了身边仅存不多的空气，高渐离喘不过气，本以自己早已看淡生离死别，可每每念起那抹随自己击筑而起舞的身影，便好似无形被抽干了魂魄，剩下双眼无神的行尸走肉。
高渐离失魂落魄地掀翻了棋盘，散落在地上的棋子发出清脆声响，黑白交错，脑海浮现出往日荆轲慵懒的笑意。
“白子像你，往后我执白子，我赢也亦如你赢，可好？”
“好。”
他一袭白衣，荆轲一袭黑衣。
如祺局上交错杂乱的棋子，却形影不离，是否正如他与他的荆兄？
正当路人正讶异着这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为何此刻当众如此失礼时，隔壁戏院传来戏子清亮的声响。
“陈年酒，尚余半，添入往事尝浓淡——”
“当年燕市，击筑扬歌在耳际——”
“倾十分孤勇，步无归命局——”
他恨自己无能啊，不能与他共赴秦国，共同进退，他恨命运的不公啊，夺了他最是在意的人儿啊，他也恨过那么一刻荆兄啊，离别时竟一句话也不留下。
“荆兄…我的荆兄啊。”
“是我击筑的技艺不够精湛，还是往日的情谊，不值一提？”
我深深念着的人，他深深念着天下。
往后却只能与别人共睹他舍身相护的河山。
浮生旧事多不值一提
除却曾得知音你
浩然江海与苍茫天地
都将替我铭记
“再蓦回首，故人——已不在。”
曲毕，戏子深深叹息，曳着水袖青衣草草下了台。
往后余生漫漫，故人也只是故人，往事随风飘散，念着，也只能是念着了。
那场燕市的相遇，相知，相伴，也只是黄粱美梦一场，梦醒了，人便也该散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