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生④

夏天的美好总是给人带来错觉。
金桔柠檬茶明明是酸涩的，味蕾却被夏天的曲调给欺骗，尝出了清甜的味道。
周九良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家，姥姥对他这种急匆匆跑出去的日常操作见怪不怪，收好书包递给他一双鞋，回屋听广播。
孟鹤堂搬出来一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前方远到视线模糊的路，雨唰唰的下，他听到了那个少年踩着水的脚步声。
摸了摸胸膛，心跳的很快。
该说什么呢？
九良，最近过得好吗？考试有信心吗？还是，说些什么？说自己为什么走？自己也不想走？你想我吗？
…
周九良的头先探了进来，头发湿漉漉的。眼睛没脱离他的身上。
孟鹤堂帮他撑着伞，雨滴说些伞的骨架流下，弄湿了他的衣袖。
“好，好久都没跑这么快…快了。”周九良把干净的鞋子放下，倒着气。
“那么着急干嘛。”孟鹤堂拿起鞋子，把伞递给周九良，“走，回屋，这儿凉嗖。”另一只手拎着小凳子，周九良给孟鹤堂打着伞，回屋了。
“老头儿呢？”周九良看着隔壁屋子。
“老头啊，刚才出去买菜啦，回屋歇着呢，等会儿再去找他吧，不着急。”
“你怎么回来了？”周九良把伞合起来，放在门口。
“怎么，我不能回来了？”孟鹤堂把鞋子放在他的床边，拍拍床，“坐啊。”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怎么不说话？”孟鹤堂开了口。
“你，怎么回来了？”周九良坐到床边。
“想回来了。”
“还走吗？”
“嗯。”
“想去哪儿读书？”孟鹤堂帮周九良拽拽因为跑步而带歪了的裤缝线。
“不知道。”周九良向后倒在床上。
又恢复了尴尬的气氛。
“哥…”
“啊，怎么啦？”孟鹤堂回身看着倒在床上的周九良。
“我们出去吃饭吧！庆祝我脱离学校了。”
“什么啊，你还有一段校园时光。”
两个人跑出去给老头留了纸条，老头摇摇头自己煮了碗面。
两个人选了一个小店，周九良点了两瓶啤酒。
“不可以喝酒！”
“不，我能喝了！”
一瓶冒着白沫的啤酒，一杯金桔柠檬茶。
“哥，你去哪里上学了？”周九良喝了口柠檬茶，发现没了小半杯。
孟鹤堂不允许他喝酒，把两瓶啤酒揽在自己怀里。
“留在北京了…”
“你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北京了？”周九良呆滞的张着嘴，孟鹤堂往他嘴里塞一片肉，低头回避着周九良的眼神。
“哦…你上学，我也上学，也没时间见面。”
周九良说这话的时候，胸腔充满里一种酸胀的感觉，他怪过自己，喜欢一个算不上朋友算不上哥哥的人。怀疑过自己，可怜过自己，他都不一定会喜欢自己。
周九良呼出压抑好久的一口气，伸手想夺孟鹤堂那边的啤酒瓶，孟鹤堂打了周九良的手，周九良撇撇嘴把手收回来。
不知不觉，又点了些啤酒，孟鹤堂只分给周九良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