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镇魂结局续写，祭灯以后死而复生的那些事(五)(3)

家？家在哪？何以为家呢？赵云澜垂首，想笑。
在这一人一蛇一猫就将要哭岔气之际，獐狮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么混乱的现场，这么生无可恋的赵云澜。
「赵云澜，你还想不想回去？」
这话一说，灯内的身影才算是三魂归了两分，呆滞滞地转过头，看清了灯下几人的脸。几年不见，多少都有些清减，却无不例外地红着眼眶，以一个痛惜的目光看着自己。
「何必呢，淌这一趟浑水……」
赵云澜已经许久许久没开过口了，嗓音像是被碳烫过一般，带着点灰烬里才有的死气，晦涩干皲，听得人心口发闷。
「……不该到这来的。」地星，海星已经各不相干了不是么？
赵云澜直着身子在灯璧旁站着，映着背后那轮苍凉的寒月，如一张静态的剪影，在漆漆的光影中竭力拼凑出了这唯一的生动。
獐狮叹息——这人能这般无望，多半也怪自己当年过份言重了些。
「当日，我算尽了成事在人，却唯独漏掉了天外有天……」獐狮说着，扬了扬手里亮着光的“明鉴”，「……我以为你必死无疑，可如今看来，天意好像并非如此。」
恰逢这会儿，“明鉴”表盘正被那温婉的光线明明烁烁罩着，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那分秒时针早就在不经意间，停了。
「如今，你虽身有清恙，但总归未至魂殒，由此看来，世事也并无绝对。」
赵云澜静静听着，出奇的温顺，「所以呢？」
祝红听出这人话中的无谓，心中的不安与焦急很快就扯到了嗓子眼儿，「小郭说，人界的魂，三年丧满一日回魂，你不想回家么？」
又一次听到家这个字，赵云澜真的带着点戚戚，薄薄地笑了。
「怕是不行哦，沈巍的地星，我还要帮他守着的。」他的家，离不开我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没待悠悠说完，调子里就已经染上了笑意，祝红等人听了，却只觉得有些气急。
怒其不争，更甚的是，哀其不幸。
「那么，沈巍呢？你也不管了？」
这个与赵云澜有着同样面庞的男人，永远能用扼要的一句话来聚齐灯里那人所有的气力。
「你一区区凡胎，都得以残魂留存，可曾想过，沈巍当真就一定身死？」獐狮仰面说着，一字一句落进赵云澜耳朵里，听得他浑身战栗。
是啊，那可是沈巍，万年砥砺，暗夜舔血的黑袍大人。
死，谈何容易？
无诸神挫骨，无罡风扬灰，就这般诡秘无痕地死了？
赵云澜不信，也不想相信。
谁能信呢？
他赵云澜都能在残魂寂灭数年后醒起，那沈巍，是不是也在某个光影凄凄的地方，忍受着另一个长达万年，自以为死别的生离。
太残忍了！
只这一个沈巍，到底是要踽踽多少个万年寂寞身呢？
赵云澜想不下去了，胸腔某一处又开始一晌晌地揪起，像是一双手在他本就已经空空如也的心室里揉搓再抻平，疼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不忍。哪怕只是一种设想的可能性，他都不忍沈巍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