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不老雪白头(3)
当然,“丹顶鹤”只是我漫长的青春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同班两年,实际上我们都没有说过话,毕竟当年我还是个矜持内敛的妹子,也不太会和男孩子沟通。唯一的交集是开学之初,我走到座位旁刚要坐下,小帅哥声音低哑地说了句“你先别动”,然后迅速捡起了我脚边的小弹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今想起十分感慨,一别经年,他的轮廓早已模糊。
从狂放不羁的许青松,到高冷桀骜的“丹顶鹤”,我那时似乎十分钟爱这种调调,当年的眼光无一处不透露着无知少女的中二气息。
话说许青松,搬寝室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有些人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会变得生疏的。等到再想起时,已经是冬天了。那时候,他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大约是十分痛苦,久久没有露面。他曾经是那么爱笑的人,我想,他那时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泣吧。那天,低沉的哀乐,纷飞的大雪,构成了一副凄凉诡异的画面。
那之后不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我放假回去时,只看到了紧锁的大门和院中长势旺盛的杂草。
也许是巧合,自那一年开始,门前的李树便再没结过酸甜可口的果实,一年一年走向衰势。
我在学校再没见过许青松,后来,听说他毕业了,分数不高,便参了军。听说他父亲经了商
,生意不错。听说,他一切都好。
他离开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再没有人像他那样,笑容明朗。然而此后山高水远,再难相见。那些年少时晦涩不明的情感初初萌芽,便被人匆匆折断。
私立学校重视升学率,管理严格,升入初三后,学业日益繁重,我被磨平棱角,开始循规蹈矩的生活。只不过,在偶尔失眠的夜里,眼前总会浮现他的身影。我在心里骂道:骗子。这里什么也没有。校园神秘组织接连退学了,烧鸡牛奶烤全羊也被换成了可乐矿泉水。他口中那个神秘的世界,我始终不曾踏足。我忽然明白,原来我和他始终不在一个世界,如同坐标系的xy轴,原点便是我们唯一的交集。
年少时总是容易被未知的事物蛊惑,并且想要靠近。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许青松就是我曾经未知的一切、向往的方向。在乏善可陈的青春里,他的出现是最大的意外。
岁月如梭,转眼我也毕业了。
我以为不会再遇见许青松,直到高二的那个夏天,我在一次宴席上见到了他。他面带微笑从远方走过来,四目相接的时刻,时间仿佛突然静止。我曾经多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当这一天突然到来,却是猝不及防。我还没有想好怎样大方不显刻意的打招呼时,他忽然移开了目光。我们没有一句话,就这样擦肩而过。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给我机会寒暄几句。我突然自嘲般的笑了,我以为的那些美好片段于他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段经历。也许他已经忘了我,也许对他来说我本就是不那么重要的人,可是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