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故事——《小梦》(3)

她好像我的妹妹一样。强烈的油烟味将我呛醒，我揉开睡意的眼睛，昨天那个姑娘正在给我煎蛋。有那么一瞬间我被感动了，“你不用这么搞，你今天还是要走，去你该待的地方。”她回过头发出令人怜惜的眼神，我不敢直视，她的离开，对我俩都好。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现在才6:30，伸了个懒腰，她将早餐端了过来，还算丰富，煎鸡蛋和几块煎韭菜饼，旁边还有一瓶热好的牛奶。我站起来接过盘子，“谢谢，一起吃吧”拿开被子，把盘子放在沙发上。这张沙发是我在懒散的周末靠背，现在已满是皱褶，出来四五年了，还没回去过，不知道家里喜欢躺沙发的小黑长大没有，有没有经常出去遛弯，最近一次和父母的通话已是半年前，听他们说小黑有点挑食，只喜欢啃骨头。将餐具洗好，我看见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这里都是居民区，窗子外面是对面的房子，没有丰富的景色，只有一扇扇铁栅栏，但我还是看到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她的脚上很多伤疤，然后我看到满是淤血的膝盖，这是多大的意志才抑制住疼痛。拿出红花油递给她，她端详一下，拧开盖子准备做喝水状，我急忙拿开，看见她这样我笑了出来，她也笑了笑。把盖子放在一边，我拿着红花油准备给她涂，先轻轻擦了下，她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样子，她点了点头，然后将两个膝盖涂满。洗了个手，我看了下时间，快上班了，我对她说“你还是走吧，这个小家不适合我俩一起生活”她摇了摇头，“真的，我是没钱的人，你跟着我只会害了你，这套衣服送你了，你等下走了把门带上”我迅速出门，只听到她在门里哭泣。
她被我赶走了。上班之余我也在想，她应该不是骗子，我又没什么钱骗不了我什么，应该也不是聋哑人，她毕竟还能听懂我说的话，精神病应该也不是，没有做出什么不对劲的事。夜幕降临许久，我知道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我在想她去救助中心应该会很开心，毕竟那里也有许多和她一样的情况，她会更有归属感。打开门我就闻到饭菜香味，但是我看到她开心地坐在沙发上我就比较愤怒，因为我还是想让她有个更好的家。“你为什么还不走？你想赖在我家吗？我没有钱，你住我家只会连累我，也会耽误你，救助中心会帮助你的。”她留下了眼泪，摇着头，我狠下心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出我的家，给了她点钱和一双拖鞋，然后把门重重关上。她在门那边不停敲着，哭泣着。“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吼了出来。敲门声停止了，拖鞋的声音越走越远，留下一片死寂。透过猫眼我没看到她的身影，我回到厨房看到两菜一汤，我将它们都倒进了厕所，烧了壶开水煮了包泡面。
看着腾腾雾气我看到她在路上乱晃，被坏人抓走，被抢劫犯杀死。看到这里我不忍心刚刚让她出去了，找她与不找她的思想在脑袋里碰撞，擦出激烈火花，我开门带上面包出去找她了。
她生病了。我去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地铁口，地铁口大门早已关闭，她不在这里，我就在这附近找找，询问还在营业的商铺，可惜都没有她的讯息，找了四个小时，百般无奈，只好回去。离家最近的公园里我偶然看到一个身影，他蜷缩在公园木椅上，我凑过去仔细一看，是她，那个姑娘。我叫她起来回家了，她却并不为所动，眼睛都不张开。我碰到她的额头，很烫，她发烧了。我抱起她迅速前往最近的医院，一直在我耳边喃喃，我说别担心，医院马上到了。医生问我她怎么了，我说发烧了，叫什么名字，我蒙了，顿了下就说叫王小梦，医院给她开了三瓶药水，交完款一直守在病床旁，终于在快到天亮时打完了，我摸了摸头，烧已经退了，强大的睡意这时席卷而来，我闭上眼睛，再次醒来是护士催促我交款，我准备起来时，发现我的手被她牵着，她还在梦乡里，我准备拿开时她醒了，她看见我，流出了激动的眼泪，跪在病床上抱向我，以为被吃狗粮的护士姐姐嫌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