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射#1 白茫（重置）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可见散落的传单和大型宣传画，“我们不能退后，身后即是人民。”某人的大头像在这行字的上方耀武扬威般挥舞着拳头。
每个人都在力求自保，武力成了最有效的语言。
菜单键在哪里呢？
眼前是一面血红的旗帜。
象征着人类所谓“完美社会”的旗帜。
望着渐渐飘落的灰白的雪片，缓缓步过街道。
灰蒙蒙的天空中露出一丝惨红的夕阳。
路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回到了市郊熟悉的公寓楼里。家里东西不多，剩下的也早就拾敛干净了，整层楼里空荡荡的。也不收起铺在沙发上的塑料布，整个人直接瘫倒了下去，近来的疲惫似乎都在此时喷泻出来。虽然被塑料布隔着，但路仍清晰地记得这底下布艺沙发的触感。
渐渐放空思绪，脑海沉入空白。
...
路踏着在靴底嘎吱作响的积雪沿路寻找着，昨晚的雪在冻结了一星期的旧冰层上铺了层还不到脚踝的新雪，路略显模糊的足迹穿过那片光秃秃的杨树林，身后从视野里消失了。她朝群山的方向去了。
甚至用不着看脚印，就能知道她是一个人去的。
除了脚印，到处都没有人类的痕迹，林中只有靴子在雪地里行走的声音。热气随着呼吸从嘴里喷出来，在身后留下一团团白雾。路被厚厚的滑雪夹克包裹着，与外部隔绝，一股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心头。在这个本就应当很空旷的地方，她至少不会有着寻找逝去的事物的冲动。
脚印在这里消失了。这是一个曾经的缆车中转站。
路跨坐在围栏上，目光越过被白雪覆盖的田野，望着远处的山脉。她坐在下层栏杆上，戴着手套的双手握着上层栏杆，下巴搁在手上。利索的棕色短发从灰色短檐帽下披散开来。双脚轻轻晃动，在雪地里犁出一道沟。
山峰沐浴在阳光中，使整片雪原白晃晃的，甚是耀眼，岩石也笼上层虚假的温暖之色。山脉两侧参差崎岖草木不生，只有岩石与寒水。上帝之国，真是贴切。
“几乎都忘了这片山有多美。”呼出的热气让手套的边缘凝起白霜。
从某一天算起，现在还有差不多四年。
去程两年，返程两年。
“只有风才能胜琢出这样的山岭来。”
看看被阳光点亮的山峰，想的出神。自从回到故土，迎接她的只有战争和一座座被民主度弃的城市，其中堆满了发黄的四年前的报纸。
从一些宗教狂热者发布的报纸来看，耶稣开始就是在这里现身的。不是耶路撒冷，也不是梵提冈，甚至不是在那些城市里，而是大拉科。山脉的最高正适合神的儿子降临，她几乎能看见他从峰顶飘然而至落在某个教堂门口。
接下来就是难以相信的部分。据说他给了人们大天时间来难备。然后到第七天时，他叫他们全都来接受审判。对度诚的信徒没有优待，对不信者也没时间施以惩处。他把所有人都叫到自己面前。可能想等以后再慢慢筛选。报纸对他使用的手段避面不谈。显然。那些记者、编辑和印刷工人也都要其他人一样前来迎接这伟大时刻。但我印想能不出他是怎样办到的。大多数人都以为会升上天空，可海拔超过一万五千英尺人就会缺氧窒息。到了超过四万英尺的高空，他们的血液会沸腾。就连旧约里的神恐怕都不会让他的信徒去承受这样的痛苦，进人另一个维度到是更有可能，但也想象不出事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