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编年史—不眠之夜3

“指挥官，你就是个混蛋……”M4A1虽然是个纤细的姑娘，但在总重二十多公斤的枪支、外骨骼和单兵防具的拖累下，她还是不争气地压断了已经开裂的挡板。在勉强抓住了通道中的突出部分后，这位被帕斯卡描述为温柔友善的人形由衷地问候了陆寄远。听着那饱含怒火的甜美声音，陆寄远的脸上露出了贱兮兮的微笑。
楼下的残兽人形在听到异响后蜂拥而上。这些以机动性见长的原警用作战单位火力相当感人，位于肩部的两支左轮手枪就是它们的全部远程武器。在成功将他们压制在天台门口后，陆寄远跟随M4A1的步伐，跳进了那个又黑又潮、散发着些微酸臭气味的垃圾通道。
“那个养老的，出来干活啦！”尽管他在保证吐字清晰的前提下竭力加快语速，但还是没能在头部进入管道口之前把话说完。行动结束后的前三天，一想起嘴巴曾经呼进那么恶心的气味，陆寄远的胃就会开始翻江蹈海，并以向上反流的方式拒绝工作。
相比于M4，45姐更适合钻洞的工作一架旋翼机腾空而起，格里芬最知名的咸鱼队长M1918架起机枪对楼顶的铁血进行扫射。和往常不同，这次她没有想着快点收工回家，而是盘算着自己的工资够不够多买一份人形维修险，毕竟新任指挥官又倒霉又不靠谱。
年久失修的管道远没有从外观看上去那般坚固，M4A1刚爬到地下一层的位置，工程塑料上就出现了明显的开裂，因此陆寄远不得不选择通过接口重新进入宿舍楼。
“你先住M1的方向撤退，我随后就到。”
“这里……A……听不清……令……”
通讯开始受到干扰，陆寄远和人形们的通信被迫中断。他无奈地将耳机音量调低，又给自己的武器拧上了消音器，准备独立行动。
陆寄远反手握住已经卸去枪托的突击步枪，贴墙走出房间。三战后，工业生产能力大幅下降，赫鲁晓夫楼再次被大规模建造。虽然气温很低，但幽暗的长廊上仍旧弥漫着一丝烤肉的气息，没吃晚饭的陆寄远默默祈祷自己的肚子不会咕咕地叫出声来。
忽然，两名残兽架着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出来。陆寄远赶紧躲进一个房间，却不料门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团东西内似乎有什么脆弱的骨架，在作战靴的重压下直接断裂，发出闷声。残兽的视听模块十分灵敏，这声异响没能逃过她们的耳朵。很快她们就做出反应，一前一后向陆寄远的藏身之处走去。
屋内情况不明，因此陆寄远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拆除了一枚体积不小的长柄手雷的引信，并双方距离还剩大约六米时将其抛出。视觉、红外、声学的三重伪装成功欺骗了这种智能化程度不高的机器人。在左轮手枪开火将手雷击飞的同时，陆寄远鱼跃扑出，用一次长点射成功将残兽击倒。
铁血对指挥官接下来的遭遇非常兴奋
得手后，他顾不上因为用力过大而直接撞上对面墙壁的脑袋，立刻起身向那具被放倒在地上的身体跑去。黑发，平肩，长腿，那个女人的背影像极了暂时失联的M4A1。
可是刚碰到她的胳膊，阵阵眩晕就向陆寄远袭来，紧接着便是锐利的刺痛，好像是有人将烧红的钢针刺进他的颅腔不断搅动一般。没人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陆寄远蜷缩着倒下，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耳机滴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