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如鹿归林。「风波」(2)

他这一句话，无意中碰到了浩媛心里的那根弦，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被生生咽下去：“穿件外套吧，我陪你去。”
俩个人借着月色缓步走到海边，沿着海滩慢慢地走着，浩媛挽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只听着张云雷轻声哼着那段他最喜欢的《锁麟囊》。
“怎么不说话？”扭头看看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小姑娘：“你不是最爱挑我唱戏的毛病吗？怎么不说我哪唱的有问题啊？”
“唱的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转身，扳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媳妇，我觉得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你还有什么要瞒着我，不能跟我说的吗？”
停了半晌，她才缓缓说出一句：“我多想回到17年夏天，或者再之前的日子，回到你寂寂无名的时候，咱们俩日子过得虽然没那么富裕，但至少咱俩过得轻松，活的简单。”
“你家先生……找你了吗？”
“嗯，昨天晚上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师姐跟她说了这些事，她没往心里去，知道你没有恶意，知道你虽然言语上有所冲撞，也是无心之失。还让我劝你，放轻松。”
“对不起啊，无端的把你和张老师卷进来，今年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上一次你陪着我道歉，陪着我挨骂，这一次又……”
“好了，不说这个了。”搂上他的腰，脸靠在他肩头上：“师父没有怪你的意思，她能看懂其中利害，等回国有时间，咱们去看看她，你跟她好好道个谢。至于我，那些有的没的就更不用说了，我是你妻子，陪你的生活中不能只有风花雪月，风霜雨雪也必不可少。姐夫不是说了么，咱们挣得钱，有一半都是挨骂的钱，谁让我们是公众人物呢？我们俩都是从小学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从小到大听得我们耳朵都起茧，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可现在我才真的明白，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个真正的是非对错，无非是他人说你对你就对，大家说你错你就是错。得意时众星捧月，失意时人人喊打罢了。我们要是再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不是太对不起生活了吗？”她轻言着，既是安慰他，也是在宽慰自己。
他紧紧的抱着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浩媛，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都知道，你本来是外科大夫，前途无限，因为我回到家庭。你是张老师的徒弟，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做你的京剧演员，却因为我一次又一次被卷进这么多事。我真的后悔了，我真的后悔把你公开在大家面前了。说好了要好好保护你的，但是还是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有你，我一点都不委屈，不管什么境地，我和可心都陪着你。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你要好好的，你开开心心的，就比什么都强。””
张云雷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海浪接连不断的拍在海滩上，奏响一段轻快又深沉的乐章。这声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台上一现，台下十年’的厚重。她和着海浪声，清清嗓子：“……满腹骄矜顿雪消，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它半分毫……”
尽管生活百般不如意，我依旧会把这世间美好悉数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