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灵偶(2)

若论演技，谁也比不过他。任凭我扮得再怎么不像，他也能一口一个道长喊得亲热。毕竟除却补魂，我是他得以自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把霜华还给那青年，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如果我能开口，很想揉揉他的头告诉他:
“我的眼睛又不是装饰，所以你是不是该把那露骨的眼神……收一收。”
谁愿意一直用别人的身份活着呢，我这具木头身体虽然没有心，也是知道难过的。可我心里还压着个沉甸甸的秘密，这秘密注定了我的因果:只要那青年在义庄一日，我就得陪他画地为牢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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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笼罩义城，看不见的网纵横其间，那青年布好了局，只待人来。
我到底不是他的道长，陪他的时间再长又如何，他还是要去找人给晓星尘补魂。
临出门前，他把我叫过去，递给我一个盒子。
“当日刻完了你，盒子里还剩一小块木头，以后要是磕着碰着，就拿这块木头自己补一补。当然，要是觉得无聊了，刻个我陪你也行。”
别去。
这话听着不好。我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用了九成力气，他一时没能挣开。他瞧着我若有所思，突然贴近我耳边，用他一贯甜腻的声音道:“我竟不知你这么舍不得我，那……给我亲亲?”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同他演了几年，难免有入戏太深的时候，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我在他面前鲜少有自制力，此刻又带着些莫名的怒火，便将他摁倒在破木桌上，居高临下地细细吻他。
他居然借这种时候算计我。
背上的符限制了我的行动，我泄愤似的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顿时尝到了血腥味。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唇上的血珠，把那盒子塞进我怀里，纵身踏进那一片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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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好容易用他的血破了符，又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地方时，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我在渐渐散去的雾里，第一次见到除那青年之外的人，他们似乎认得晓星尘。
“小师叔?！”
“他要做什么?”见我朝浑身是血的薛洋走去，众人议论纷纷。
薛洋。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撕下一片衣角，像对待什么珍贵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他身上的血。我抱着薛洋，将他们带到了义庄。
那位黑衣道长在地上划下几个字，晓星尘那个师侄却摇了摇头，对着我欲言又止。“在你身上……能感受到小师叔的几缕魂魄，如若命魂归位，他或许还能醒过来。”
原来我不是什么有灵气的木头，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当年魂魄并非悉数归于天地，有几缕带着执念和对尘世的眷恋，机缘巧合之下，在雨夜附在了薛洋刻的人偶身上。
“小师叔果真要这么做?”我那师侄既震惊又不解，他明明有许多法子可以使我魂魄归位，何必用这繁琐又危险的办法。子琛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犹豫再三，还是拿拂雪写道:“随他去。”
他们画好阵法，点起了火。我躺在阵中看着火苗越窜越高，怀里薛洋的身体早已冷透，这灼热的温度再暖不了他。我缠了他一缕发丝在指尖，又抓了自己的，用不甚灵活的手指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