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璧]高高明月照孤城（5-8）(6)

编个九真一假的谎话，对连城璧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所以，燕南飞想要割鹿刀和孔雀翎，他认为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对付公子羽。”
连城璧夹了块豆腐到傅红雪碗里：“这是南豆腐，水头足，你尝尝。”
傅红雪还从没吃过这么细嫩的东西，手略一使劲便碎了，再夹，更碎了。
连城璧憋着笑：“那你换别的菜吧。”
傅红雪道：“等我回去练练。既然割鹿刀在你手里，你还去孔雀山庄干什么？”
连城璧道：“我不是说割鹿刀被毁了吗？”
傅红雪道：“哦。”
连城璧道：“你不信？”
傅红雪道：“你何需在意我信不信？”
连城璧道：“我为何不在意？”
他一双明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道：“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傅红雪动了动嘴唇，竟没办法照常说出那句“我没有朋友”。
他们已经共患难过了，难道还不是朋友吗？
可他们又实在不像一对朋友。
连城璧笑了笑：“无论是什么，总归我放心把后背交给你。”
傅红雪道：“我也放心。”
连城璧道：“你这么瞧不起我的身手？”
傅红雪道：“你身手如何，除了你自己，大概没人知道——我只是相信你这个人而已。”
连城璧没喝一滴酒，却仿佛醉了，喃喃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说相信？”
傅红雪淡淡道：“不管你是谁，你总还是能克制自己。能克制自己的人，总不会太坏。”
人容易宽于律己，这本不是错，但倘若完全不加克制，那和畜生也并无两样了。
连城璧道：“很多人克制自己，是为了更大的欲望。”
傅红雪道：“那你究竟想怎样？究竟是成为你的朋友，还是防备你隐藏的欲望？”
连城璧坦言：“我也不知道。”
害怕伤心，却又舍不得放弃，爱岂非正是如此矛盾的一种情感？
傅红雪道：“或许你该自己先想清楚。”
连城璧道：“我想什么，你都配合？”
傅红雪道：“现在你是我的老板。”
老板要做什么，下头的人倘若不想被解雇，那除了照办，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傅红雪对这个“老板”挺满意的，不惹麻烦，头脑清醒，最难得的是，能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他不会说出口，但凤凰集，确确实实是他心中家该有的模样。
连城璧的表情很奇特，像是哭笑不得，可绝对不止于此。
“你是这么对燕南飞说的？”
傅红雪道：“不对吗？”
连城璧道：“那我一定是世上最受欢迎的老板，包吃包住不说，还亲自下厨喂饱你。”
君子远庖厨，但不知怎么连城璧挺喜欢做饭的，而且天赋不错。
今天的菜色比以往精致许多，怎料傅红雪没有丝毫表示，连城璧就只能自己邀功了。
傅红雪果然是压根没发现，怔了怔，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连城璧道：“除了我，谁还能知道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