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叶弦这一期的治疗费用已经快用完了，自己必须多打几份工才能勉强凑齐。看着背包里的休学申请书，许乐陷入了沉思。
白色病房内，叶弦还是一脸轻松地看着窗外，即使她的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拿起一旁的盲杖，三年的时光已经让她适应了黑暗。敲打着地面，凭着记忆以及旁人的帮助。她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篮球场，身上还是那一套蓝白相间的病服。清风吹拂过她的身体，显露出宽大病服下她瘦弱的身材。叶弦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听着篮球被人拍打的声音，以及耳畔少年们的欢呼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曾几何时自己也和这群人一样。享受着青春，肆意欢笑。脑海里许乐在球场上跃动的身影，自信的笑容还历历在目。那时自己也总是在他身侧，为他的每一次投篮而欢呼。在比赛结束后，也会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傍晚回家小路的自行车上，总是依偎在他身后一边嫌弃着他身上的汗臭味，一边紧紧地拥抱着他。那一阵阵车铃声，至今好像还回响在耳畔。那少年少女爽朗的笑声也似乎从未消失过，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了。
许乐一个星期会来看自己一次，每次听他的声音都充满了疲惫。叶弦知道自己恐怕是成为了他的累赘吧。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叶弦也想过自我了结。可每次总在关键关头下不了手，脑海里充满了对许乐的依恋。有时候也会责怪上天，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得了这种绝症。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完，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去认识，可自己的人生就停在了那一场意外里。其实叶弦能接受得了失去光明，可偏偏连寿命都所剩无几。这样子，就算许乐不愿意放弃。自己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来到医院的病房内，没有叶弦的身影。许乐急坏了，生怕她想不开。东寻西问总算是找到了叶弦。看着她坐在石质的台阶上，眼睛无神的盯着篮球场内。手指在石面上轻轻地敲打着，许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来到了叶弦的身旁，陪着她一起看着球场上的少年们。叶弦缓缓将自己的头靠在许乐的肩膀上，许乐拿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叶弦的身上。两人待到很晚，等到少年们都回家了。
“不去打一场吗？”叶弦悄悄说道，言语中已经有了一丝疲累，
“不了，我们回去吧。”许乐站起身，打算带着叶弦回去。
“阿乐，我...想再听一次你投篮的声音。”叶弦没有起身，盯着前方缓缓地说道。
许乐看着她，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向篮球场，拿起少年们落下的篮球。开始运球，就像以前一样。随着一阵阵规律地“砰”声，篮球在许乐的手中跃动着。随后一个跳跃，带着篮球飞跃了球框。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许乐在原地喘着粗气，许久不打加上工作的劳累。一时间既然有些累了，脸上亦是汗流满面。没有察觉到身后接近的叶弦，突然被搭在身上的手吓了一跳。就看见叶弦摸着自己的背后，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尽力为自己擦拭着汗水。许乐紧紧地抱住叶弦，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听着许乐抽泣的声音，叶弦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后。没有话语，任由许乐在自己的怀中宣泄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