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娅的彩虹梯 一·倒吊者的背叛

孽花繁盛的世间里，无数罪人在传播主的假名，籍此，恐惧将凝结成冰窟，欲望将团聚成火海，妒恨将腐烂成酸河。忠诚的使徒啊，勿揣测，唯有安静地聆听主的真名，洗清罪孽。越过那漫漫长夜，全意祈祷，等待那审判的终点。天使将从虚空降临，把羔羊的语转述予世人。阿门。
——求名者
阴冷的沉天，一艘舷号TX775的货轮停靠在一个早已废弃的港口，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是曾经炸毁的废墟。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提着银质镶边的手提箱，顺着艞板下了游轮。
凌乱的堆场空无一人，岸边巨大的龙门吊有一半塌陷在土中，四周水泥路面上的无数洼陷沉淀着男人行走的不同倒影。
男人望着正对他的老者，走向他。
在锈迹斑斑的金属货棚下，他们碰面了。
“你终于来，十二使徒。”
“别这么称呼我，我早已不是了。”
“可我忘不了，十年前的枫云市。”
“遗忘可以让人活得轻松，不是吗?”
男人放下箱子，点了一根烟。“不过，你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就不怕毁了眼前的这场合作吗?”
“如果你不抱有绝对觉悟的话，你不会来这里的。也许，是某种深层次的信仰促使我们的相遇。”
“哦，又是那个所谓缪论者的全域诅咒——早已没了效用。屠龙勇士无法守护未来的世界，永远只是暂时的。只有真识，才可以做到。”
“你的傲慢，还是一如既往。”
“承让。”
男人按动拉杆上的按钮，瞬间，挥发的液氮气体从手提箱的链口缝隙泄出，一个纯白的长型封装物呈现在老者面前。
“摩西神杖?”
“不，是圣爱尔摩之火的触发桅杆。”
“这应该是未列入名单的圣物吧，我第一次见。”
“是的。可是愚人总在寻找已知，那是不可能永胜的。”
面对男人的嘲讽，老者没有回应。
他从长袍内兜里掏出一个木刻的玫瑰，递给男人。“这是一个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她）的名，你无须知道——不要妄想使用洞察之眼。”
“……有人对使徒感兴趣?可不是个好事。”
“你不要太在意这事。其实……你现在的名字，应该叫代号K吧。”
“嗯，是个简约的名字，我喜欢。”
“那么，再见了，K。”
“不见了，普拉维斯。”
俩人，各自走回之前的路径。
从方圆十几米的外围看，他们身边的气浪，像是碰撞后回弹的波痕。
“我本想这是一个无言的会面，原来，你很孤独啊。”老人想。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砖砺上的野花，随着冷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