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第172章 夷陵老祖9

蓝曦臣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
“曦臣哥，夜深露重。今年的秋天好似比往年冷得更快些。”金光瑶将手中一件披风搭到泽芜君肩上，与他一起并肩而立。
“阿瑶，我明日便要回云深不知处了。你可同我一起？”
金光瑶摇了摇头道：“我想多留几日。金麟台的家宴有兄嫂帮忙打点，我回去反而给他们添乱，倒不如在外面自在些。况且这边的围猎只剩些小辈怎么成，那温氏的两位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蓝曦臣笑了，倒比平时多了几分苦楚：“算起来，你又何尝不是他们同一辈，却要担负起比他们多几倍的责任。阿瑶，你可曾后悔？”
“曦臣哥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感慨，你难道不是与我们同辈？”
“我与你不同，我这双眼睛，看过了太多生生死死。”蓝曦臣缓缓说道，今晚的月亮很圆，但他心里残缺了一块，似乎永远也补不回来了。
金光瑶便不再答话，心里思绪万千。
“含光君这两年挺好，泽芜君又何苦庸人自扰。”金光瑶见蓝曦臣这副神色，便知他又开始忧心起他的弟弟蓝忘机来，每每这个时候，金光瑶便下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连称呼都要变一变。
蓝曦臣思索了片刻，道：“其实他……算不得多好。”
含光君只是变回了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的那个样子——端方典雅。可是蓝曦臣见过太多他之后的各种模样，笑也好恼也罢，哪怕是哭，一言一行都那么生动深刻。
金光瑶道：“忘川之水，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泽芜君可是后悔了？”
一丝讶异闪过，蓝曦臣转过头来，立刻恢复成温文儒雅：“你都知道了。”
“泽芜君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哪怕修为损半，寿减十年……曦臣哥，我想问你一句。”
“你问。”
“你当初去阴曹地府走一遭的时候，可想过万一回不来……”
“没有万一！”蓝曦臣有些急切，“我不会放着他一个人不管，所以我一定会回来。”
金光瑶的身子动了动，眸中闪过一阵失落，他眨了眨眼，让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阿瑶，你不知道，他们前世……”蓝曦臣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前世一定是刻骨铭心，”金光瑶接话，“所以泽芜君是想弥补些什么吗？”
蓝曦臣闭上了眼睛。
“对我亦是吗？”金光瑶步步紧逼。
蓝曦臣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半晌。
金光瑶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要让含光君饮下忘川水？”
“他一个人承受不来。”蓝曦臣紧紧抓着冰裂，不容自己动摇，“他们都会好好的，再一次。”
“泽芜君可真是执迷不悟。”金光瑶今晚说话仿佛句句带刺，“两个人的机缘可不是一个外人说了算，任何一个人、一件事情，哪怕八竿子打不着，都会影响到我们的预期。更何况，这世间最捉摸不透的，便是人心。”
这个“外人”成功地扎进了蓝曦臣的心里，另他反唇相讥：“金宗主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掌控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