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现（上）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熟悉的歌声在耳畔传来，顾佐低吟着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边试图抬起沉重的眼皮，一边伸出右手在靠垫下摸索，待手指触碰到某个冰冷的金属块后，便迷迷糊糊的划开接听键，贴在了耳朵上。
“喂。”顾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宿醉的酒味。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顿：“你在哪里？”
“我？在朋友家休假呢，你谁······”顾佐原本不耐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潜意识里的求生欲也终于战胜了困倦，不等“谁”字的尾音落下来，他便猛地坐起身，清了清嗓子，这才重又端正地将滑落到沙发上的手机放回耳边，一脸谄媚地讨饶道，“严队，那啥，我不知道是你打来的，所以，所以……”
“我只奢望你别在工作的时候也给我犯糊涂就行。”严队厉声打断，“我打这个电话来是正式通知你，这次的休假提前结束了。我不管你现在哪里、在做什么，都必须在二十分钟内给我赶到佳苑小区13幢307室，否则你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拿了。”不待顾佐回话，严队便已经挂了电话。
向来浅眠的苏梓修在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后，便随手披了件睡袍从卧房里走了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梓修淡淡地问道。
正拿着手机陷入沉思的顾佐被好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斜倚在门口的男人后，便伸手捂住胸口，极为夸张的长舒了一口气：“大晚上的，你别突然出来吓人好不好。”
“已经不是晚上了。”苏梓修借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线找到了摆在茶几上的电子闹钟，随后按亮屏幕，递到顾佐面前，补充道，“还有，我是被你吵醒的，该抱怨的明明是我好吧。”
“五点了？”看清时间，顾佐急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快步跑进好友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手的冷水就往脸上泼，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由得抖了几抖，嘴里直嚷嚷，“妈的，真是冷啊。”
“已经入冬很久了。”既然某人让位，苏梓修便乐得悠闲的一屁股窝进沙发里，随手拿起旁边的靠垫抱在怀里，下巴轻轻磕在上面，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困倦又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心头。他强撑着精神，迷迷糊糊道，“要我送你一程吗？右边那块是你的。”
顾佐胡乱地拿起毛巾抹了把脸：“佳苑小区在哪里啊？”
“不知道。”苏梓修摇了摇头，“不过好像在北面，蛮远的。”
顾佐一边嘴里嘟囔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向口诀，一边忍不住用指尖戳来戳去。独自站在洗脸池前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作罢，认命的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往自己肩上一甩，朝苏梓修道：“那就麻烦了。”
深冬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的寒气就像个野小子似的满世界乱窜，即使顾佐在出门前万般检查，保证身上的每一个衣角裤腿都被塞得严严实实，也不免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
他下意识将脖子埋得更深了些，满脸幽怨：“好冷。”
“废话，这是冬天啊。”苏梓修也有点怕冷，但被风这么一吹，脑子却清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