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阙 第三卷 #龙炎图 第四章 世仇(3)

她想明白了，也有了决定。
人生皆不完美，她的更甚。为了调查“当年之事”，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努力如何让自己更接近自己想要的，严府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压在了自己身上。
能逃么？逃不掉，也不该逃。
兰芝书院自己哥哥咏贤的画像就挂在祭英阁之中。她每天经过时，都感觉哥哥在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在质问：自己怎能苟且到现在？竟还幻想着忘掉过去，要像事不关己般继续偷活。
她深知与洛天依，注定是要走到这一步。她瞒了天依太多，女儿家的身份，自己本是严家人的过往……她是想日后慢慢处理，但袁天机的出现不仅把这步提前了，还断绝了今后她二人间所有的可能。
言和想到这儿，笑了。
“其实……挺好，”她笑着说出这话，却又落下来泪。
“恨总比遗憾来的好。”
恨，还可以走出来；
遗憾，当说出来时，就已经明了，是会念一辈子的。
「请小姐你，一定……要原谅我……」
龙牙抱起洛天依，众人及几名女医拥着二人，一同跑进将军府后院厢房。执事女医招呼几个人拿着药箱子进来，婢女们则惶惶地端着水盆忙里忙外穿梭。
景禄拉着龙牙走到庭院，二人对视一眼，各怀心事叹了口气。
景禄先是打破沉默开了腔：“你跟这洛天依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你是意外受伤，她是把自己撞伤……唉！眼看八月十五中秋祭祀在即，这频频意外可不是好兆头。”
“还好她没有多大力气，医官说伤的不重，现在就怕额头会落疤……”龙牙叹气道。
“真会落疤？”景禄担心的问。
前阵子刚确定好祭祀歌舞名单，由大司乐乐正绫亲笔提的举荐折子，这会儿也该是递到了宫里。
“撞了个口子……”龙牙揉揉额角，“那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哎！你头上伤怎么样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拉你出来，恐怕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祭日了……”
“你胡说什么呢，有没有查到线索？那天，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个清虚观……”
“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景禄摇摇头，扶龙牙坐下。
景禄先是把他二人是如何到了清虚观，拜见了“三清之首”，同时也是道观道长的上清师尊等关于人物关系的事交代了明白。龙牙此时也紧锁眉头，连连点头称对当日之事有些印象。于是景禄话锋一转，直切正题。
“你还记得，你临昏迷前手里抓着的那件大褂么？”景禄揉了揉自己的臂膀，当时柴房整个塌下来时，他用一人之力挡住了砸下来的砂砾与土块，把龙牙硬生生拖了出来。
“嗯……那件大褂呢？”龙牙问道，随即又脱口而出：“那上面有油！”
“没错，而且那个小道士……后来，我以‘前大理寺卿’及‘王爷’的身份再访清虚观，却被告知柴房的废墟内没有发现尸体。但那日你我二人都看见了，不可能有错啊……”景禄眯着眼，轻轻的摇头。
“肯定有尸体啊！那尸体还软软的，倒下去后就靠在了我腿上……”龙牙不觉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