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花火(3)

洛奇不想再想，也不敢再想，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没能看住他，让他被发现了。
所以不要太贪玩了啊，小家伙……
今晚看得见月亮了。空中没有了肆虐的大雪，只有时不时飞下几只洁白的精灵，把月亮织出的银纱裁成形态各异的花边，装点在索罗德的街道上、广场上、屋檐上，与厚厚的积雪融为一体，早已分不清地上的是雪还是月。
酒馆中，客人陆续散去，仅剩下一个人坐在窗边悠闲地自酌自饮，任凭寒风抚弄着他的长发。沃夫说这个奇怪的人从早上就一直坐在那里，时不时盯着他看的那双眸中散发出让他有些害怕的锐利光芒。
“就像族人狩猎时看着猎物的眼神那样！”沃夫张大嘴巴露出小虎牙，故作凶狠地嚎叫一声。
洛奇轻轻一笑，拉着他走了出去。
“骑士大人，小店已经打烊咯，请明日再来吧。”
“好好好……我喝完这口就走，”男人把面前的酒桶举了起来送到嘴边，头在仰俯之间便把酒一饮而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急。”
男人闷哼一声，双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带起一串“咯咯”的响声，接着一把提起身边的重剑扛在肩上。他拖着醉汉般的步伐走到沃夫面前，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后者则往后一退甩开了他，躲到了洛奇身后。
洛奇清楚地看到这个人脸上露出了和刚刚懒散的动作完全不相符的表情，正如他肩上的重剑，沉沉地压在洛奇身上。
“这孩子你从哪里雇来的？”
“亲戚家的孩子而已，还有些怕生，大人您不要见怪。”
“是吗？小小年纪就能从早干到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男人走到洛奇面前，用他锐利的目光狠狠地刺向洛奇，“就像狼人一样不是吗？”
雪彻底止住了，月光透过窗漫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映照在地板上。影子一直延伸到壁炉那里，直到被烈火燃烧殆尽。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老家那边的说法，不要在意。”
男人冷笑着走到了门前，又回过头来对洛奇说道：“你看今天的月亮多漂亮。”
“啊……是啊，这几晚都在下雪，好不容易才看到月亮呢……”
“十二年前的月亮也本该那么漂亮。”
十二年前……
洛奇望着男人愈渐走远，走到了他刚才的座位，把一把有着金色龙头刀柄的短刃从桌子上拔了出来，他把它举起来放在眼前，刀刃把洒落到他脸上的月光吞噬殆尽——就像十二年前的厄夜那样。
「屠龙者 古德里」
断章·雪
“今晚的雪还是这么大啊……”
“沃夫喜欢下雪，洛奇不喜欢下雪吗？”
“也不是……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下雪的话，就看不到月亮了。”
“沃夫讨厌月亮。”
“因为月蚀吗……”
“嗯。要是没有月亮的话就不会有月蚀了，族人也就不会被人类杀了。”
“傻瓜……怎么可能会没有月亮……”
“族人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人类，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第二天就都被杀了。首领爷爷也是，爸爸妈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