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仁】画扇面(3)

身为空桑的流量，传闻或多或少总会有，不过大多都不是真实的，只当是茶余饭后讨个乐子讲讲，也无多少人当真。
却没想到青年这般放肆，几乎是要戳着龙井虾仁的底线喊他“断袖分桃”。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听了青年的话，不由低声同身旁的人议论，打量的眼神时不时往龙井虾仁身上瞥。手里的折扇被下意识地攥紧，好在有宽大的袖口遮挡，无人看到龙井虾仁紧攥着折扇的手指用力极大，指腹微微发白。
——真的吗？
——不知道唉，但我确实没见过龙井居士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思......
——龙井居士为什么不反驳？难道......啧啧啧。
嘈杂的人声不论你想不想听，总有那么一两句会传入你的耳朵里。
“如果你是来做媒的，出门右转有一处公告栏，我相信那些发公告相亲的人更需要你。龙井倾慕何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嘴上说旁人如何如何，你将身边那位姑娘晾在原地和他二人争辩，难道就是有礼、就是重视情爱？”
龙井虾仁怔怔地看着子推燕，他低垂着羽翼，面沉如水。
“道歉。”
也许是被子推燕暗含怒意的言语，或是他身后巨大的羽翼震慑住了，青年磕磕绊绊向龙井虾仁道了歉，围观的人才慢慢散去。
子推燕一下卸了方才逼人的戾气，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拉住龙井虾仁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紧。这是子推燕安慰人的方式，无有过多的言语，他们总能明白对方所想表达的意思。
不必忧心，有我陪同在你身旁。
04.
龙井虾仁搁下毛笔，不由得笑自己竟因这小小的扇面陷入回忆，待宣纸上墨迹彻底被风吹干，他才拿起扇骨慢慢组装起来。
忽的袭来一阵疾风，将一幅还未收起的扇面吹飞，龙井虾仁忙起身去拾，却看到一只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拾起那扇面。
那幅扇面画的是......！
龙井虾仁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子推燕拿起扇面端详，他面上闪过一丝薄红，抿唇不语。
子推燕轻笑一声：“少了。”
龙井虾仁神色微动：“什么？”
子推燕绕到桌案前，又往扇面上题了几行墨字，龙井虾仁倾身去看，就见扇面留白处被添上几句小诗，一下便让略有些空洞的画面变得和谐起来。
他写道：风起扶残柳，日出散林霏。簌簌青衫影，原是玉人来。
遍地皆是污浊血迹，残枝败柳，子推燕便是在那处化魂。世人对介子推的挂念，让子推燕这道菜千古未曾失传，凡人的生命尚有终结，可身为食魂，他只能孤独地在世间辗转千年，消亡于他来说，近乎成了执念。
子推燕漫无目的地在人间游荡，却因与身俱来的玄色羽翼被世人排挤，满身风尘回到化魂的枯柳下，静静地看着林间生物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循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于是那天，一袭青衫的龙井虾仁踏着微风翩然而来，子推燕恍惚间像是看见了那画中的琉璃仙，四目相交，却未曾想地缔结了一段佳缘。
“子推兄，你可要......今后与我同游？”
“然。”
枯树残枝中，抬眸见青衫玉人，一见倾心，而后千万红尘染身，也甘愿沉沦。
文/兴酣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