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梧桐(2)

“不错。”铁爷爷抚须赞道，“瑜丫头看人愈发准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便也双手合十，学着他的样子，一板一眼。
“这瑜丫头！”铁爷爷笑骂一句。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你看那柳公子，眉心黑气却蔓延不至全身。瑜丫头你刚没注意，他身后尾随双星，一福一灾，灾星光芒大盛。他家随父业，在这京城中生意算是不错。因此待人也甚是高傲，看这眉心，估计也因这家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回至后院。
我的厢房紧依铁爷爷的方丈室旁。佛龛置于妆台上，一方云塌，一张木床，香炉中熏烧着的蕙草香，在一点火焰下化为寸寸灰烬，只留青烟弥漫。
本只是位于这偏远山脉的寺庙并无人问津。自铁爷爷住持寒山寺以来，日渐兴盛的往来香客，多人传凡来许愿拜佛若是心诚便如愿以偿，一时寒山寺竟盛名大起，香火不绝。
寺庙不可收纳女童，我初来便遭质诘，倒靠着铁爷爷相助使了手段，生生将他们这一观念改变。然，这是后话。
世人皆称，寺内方丈，身随女童，诚心所向，功德无量。
我于寒山寺已有十二载，当初贪玩之下随着小屃来到寒山寺，便喜上这里的香火气息，可一坐便是数年光阴。
寺庙，看似是清心寡欲的存在，却越是充满最多杂念的地方。每日来上香之人，内心膨胀的各种想法和欲望，或名或利，各色嘴脸，戴着或者不戴着那虚假做作面具的，匍匐在佛像下一览无余。
寒山寺地势居奇脉，也正需要一方神物守住人间道，维持四方平定，阻止其余妖物利用这些贪念作乱人间。
饕餮，专贪，以他们的欲望进食，每当他们实现了一桩心愿，作为交换这些欲望也进了铁爷爷的肚子。
正说旁观者清，十二年载，我日日于静心的蕙草香气里半似带着怜悯看这些芸芸众生，这些或真或假的面孔，这些各色的欲念。
五日时光转瞬即过。
“瑜丫头。”
铁爷爷站于寺前，我顿了顿，从石雕身上跃下。
“都已是及笄的丫头了，还这般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