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风雪夜归人[七]连城璧x傅红雪 朱一龙水仙

月明星稀。
刀伴着人，傅红雪站着，杨开泰坐着。
你是不是有一块玉？
那天连城璧进了你的房间，发现了那块玉……就疯了。
那块玉……
那是块平安锁的样子。
你也看到了，主卧的侍卫都换人了。之前的被他发疯拍死了。连城璧发起病六亲不认手段残忍，直把那两个侍卫拍成了肉泥，好几个下人，用了半天时间才刷干血迹。
这几天山庄都是白蕴主持着，管家也忙得要死，连城璧时好时坏，没人敢近他身。我给他看过，一只脚已经踏进魔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去你在外院住的地方呆了几天，杀了一个闯入的侍卫——好像叫张黎来着，你认识吗？
我给他用了狠药，但他内力深厚，我不敢帮他调理。
……
傅红雪一言不发，杨开泰和他私下有些交情，早知道他脾气，也不太有所谓。
“谢谢。”
傅红雪心绪万千，杨开泰忧心忡忡，被他道了声谢，只苦笑。
“你恨他吗？我知道他对你不好。”
恨吗？
从不手软，从不温情。冰天的河水从口鼻倒灌进肺里，不同的河，同样的濒死窒息。刑堂无数次受罚，背上那么多层叠的伤疤，无垢山庄连城璧，对下人一直宽厚有佳，唯独对自己……
只罚不赏，苛刻得可怕。
不是没有过怨忖。
但自小跟着，自己都知道，都看到过。
连城璧喜欢带着白毅玩，白毅却对他敷衍了事，少年的执着那么不讲道理又那么热切，自己终于没能控制住，即使被认错，也从不纠正，贪一时之喜，沉沦于偷来的时光。
明明善水，为何畏水？
因少时那奋不顾身的一跃，水下搜找难如登天，那时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抓住了玉佩，却差点儿丢了自己的命。
自那时便畏水。水纠缠着他，拖拽着他，给予他窒息，和岸边人一动不动的绝望。
其实连城璧知道的吧。
奴隶的破衣烂衫，就算自己总是挑了最干净的一套去见他，又怎会轻易被认错。
但是，配吗？
配恨吗？
一个是命比草贱的奴，一个是生来便被赋予众望的少主，从一开始，痴心妄想、偷渡时光的，就是自己啊……
明明知道蛊于他如毒，为何不反抗，为何任由他饮鸩止渴，是不是内心也藏了肮脏的念头，疼那几次便能赎罪了吗？明明万死，也不能弥补过错。
连城璧为何走火入魔？
在梦境里见到那一幕，傅红雪简直被一记重锤砸中，那些不敢面对的肮脏念头，那些自欺欺人的迷恋肖想，都明明白白摆在了他面前。
看到了吧，是因为你，因为你！
傅红雪闭了闭眼，清风拂过他的头发，纤长的发带被风吹起，舞动着。
月华照在他玉雕般的脸上，即使是杨开泰，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美的。
清冷又引诱，像是月华，又像蛇妖。
“我不恨他。”半晌，傅红雪开口，声音沙哑，“对不起。”
像被棉絮托着，在这虚无的地方漂浮许久。看见隐隐的亮光，他奋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