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巍生】最后一点苦 （二十）

“哥哥。”
罗浮生轻叹着喊出这一声久违的称呼，然而尽管是如此暧昧又满是依赖的称呼，可在如今的罗浮生口中已然成了淡淡的，陌生的，一个平常的再也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回忆跟着这个称呼一起跃出脑海，罗浮生万般无奈的闭上双眸，任由井然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腕，他不想挣扎，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可有的话还是想要一次性说清楚，罗浮生慢慢睁开眼，直直地看向井然的眼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接着对他说道。
“你还记得这个称呼吗？那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把你从哥哥换成了然吗？又是从什么时候把然换成了井然？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年的通讯录里相公的那个备注，那时候你打来电话，我会突然愣一下，我会下意识的去想这是谁？呵，可笑吧？”
“浮生，我。。。”
井然从未想过罗浮生会突然说这些，抓着罗浮生的手也慢慢松了力气，无力的跌坐回沙发，低下头悄悄的藏起眼中的无助与恐慌后，才敢慢慢的抬起头来继续看着罗浮生。
“井然，和你在一起的第三年，我就不爱你了，我甚至开始恨你，可我更恨我自己，我每天都在到底是该恨你，还是该怨我自己之间反复自我折磨，我想不通到底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我恨你从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恨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恨你每次跟我争论不休，恨你跟我冷战，更恨你的理所当然，我曾经是那么依恋你，是你让我火热的心一点点冷却，井然，我原谅过你那么多次，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我说过，不是你每一次的道歉和认错我都会在原地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更不可能和你再重新开始，因为我已经有了沈巍，他很爱我，我现在爱的人也只有他。”
罗浮生一口气说完了他所有想要说的话，那些年里每个日日夜夜的自我折磨让他难以承受，那时，他不懂，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的过错多一些，是井然太过自我？还是自己太过在乎？是井然太过理所当然？还是自己太过矫情造作？
他想不明白，那时，他恨井然，可他更恨自己，他想起那时自己经常独自一人去医院的场景，他想起那些被井然强迫的无数个黑夜，还有那些数不尽的争论不休的画面，这其中的无论是哪一个回忆场景，都足够让他惧怕不已，而现在，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当初的离开，更庆幸自己当初的决绝。
当初的爱是怎样的浓烈，最后的失望就会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浮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井然又开始道歉，罗浮生曾经熟悉万分的道歉，好像现在除了道歉他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挥开井然的手，罗浮生往沙发的另一边靠了靠，眼眶红红，用力憋回心底涌出来的难过，罗浮生打断井然的话，淡淡的对他说道。
“不，井然，你没有错，只是我们不合适，可惜的是这一点我用了整整四年才明白过来，你不是说我缺爱吗？是的，我就是缺爱，曾经的我希望被你看到，希望被你爱，希望你把我真正的放在心上去珍惜和疼爱，我渴望你的关心，更渴望被你温柔以待，可是你呢，你太过理所当然，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让我再也不敢相信你说的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