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最愧疚的是没陪他一起,一直不长大
那座生活着海盗、印第安人还有美人鱼的岛屿,那一大片一大片棉花糖般松软的淡粉色云朵,还有那每夜都围着篝火跳舞的小仙子们。
你们在故事里读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每一处细节都是真实的。
那是我一生中最真挚的时光,直至今日,我在梦里还常常抚摸着一片叶脉清晰的透明树叶,薄纱似的透着暖暖的光。当指尖刚触碰到柔软的表面,一股微凉的触感便传遍全身,似清润的泉水缓缓涌来,平复着我时常焦灼的心。
我想我是爱他的,但“爱”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浑浊,他是那样清澈而纯净,世间的语言都无法描绘其万分之一。
“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除了,彼得潘。”
那天,我跟他说我想要回家,他表面上满不在乎,但我看得到他眼底的落寞,只不过那落寞刚一出现又转瞬即逝。
我知道的,当初他带我和弟弟们去他的梦幻岛,是想我给他讲故事。但我明白,他其实是想要有个人可以陪他一起,一起不长大。
我答应他,每年去帮他做一次春季大扫除,刚开始的几年他都如约而至,后来,他渐渐忘了,再后来,我也渐渐忘了。
等到他再来之时,我已是个有再多仙尘也飞不起来的大人了,而他一直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男孩。
“温蒂,走吧”
“我不能跟你回梦幻岛了。”
“为什么?”
“我……长大了。”
躲在房子的阴影里,我不敢见他。
“没关系,你忘啦,连那个海盗虎克撒了仙尘都可以飞,何况是你,一起走吧”
“我……”
“哎呀,走啦!”
他熟练地抓起小叮当就冲过来往我头上撒,我知道这是徒劳。
“你相信我。”
我,哪有一刻不曾相信你。
我一生无憾,唯一愧疚的,就是瞒着你独自长大。我本以为,是我不得不长大,后来才明白,长不长大都是自己的选择。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感觉自己突然变得无比轻盈,似一根羽毛漂浮在空中。
我看见木窗旁的彼得在像我招手,淡粉色的棉花云飘在他的背后,就像那个和他相识的夜晚,静谧、恬淡。他看着我甜甜地笑着,笑得眼睛变成一条弯弯的桥。四周的仙尘萦绕着他,云朵也萦绕着他,眉眼之中,全是欢喜。
此时的我,内心最深处,油然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自在。烦扰的一切皆在我身后,而在我面前的他,是我此生一直以来所热爱的清澈与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