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何】思华（九）

正文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几天之后，尚九熙带领着军队主力趁着夜色离开小镇，连一个再见也来不及说。
说来也奇怪，以前尚九熙老是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挤进何九华的生活，何九华也老是在人凑上来的时候拿扇子敲他的头，然后看着一脸委屈的他乖乖回到自己的座子上去。可现在突然安静的身边让何九华变得有点不安起来。
真贱，何九华骂自己。
小镇作为离前线战场最近的地方，成为了军队后方最重要的物资输送地点，忠肝义胆的何老爷子亲自去了军队言明想把何家作为后方支援的医疗站，何夫人也默默支持丈夫的行为，脱去了秀美华丽的旗袍，穿上方便行动的粗布衣裳。小镇上的居民们一呼百应，纷纷往何家送粮草，镇上的郎中们自发的带着药品来何家帮忙。
一时间，小镇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团结，何家自从战役打响就再也没闭过大门，何九华和师兄弟们也加入其中，看着每天躺着进来的战士，鲜红的血液刺痛了眼睛。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尚九熙了，十多天了吧。
那天偶尔碰见送伤员回来的秦霄贤，沾着血污的脸显得越发的严肃。何九华藏在心底的思念有些控制不住，拉住他想问问尚九熙的情况，却指尖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战事吃紧，不过你放心他没事。”
秦霄贤一身戎装，点点的血迹让布料变得脏兮兮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再也来不及说别的，跑向队伍离开的方向。何九华抓着衣裳，纤细修长的指尖沾染着不知道谁的鲜血，混着咸涩的泪水蹭在衣摆上。
这一走，不知又有谁家的孙儿没命回来。
日子总归是要过去的，终于捷报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何九华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军队整齐的从喧闹的人群中间走过，脏兮兮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婉拒百姓们送来的水果粮食。
何九华挤到最前面焦急地四处望着，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视野，尚九熙还是一副没溜的老样子，慢慢悠悠地和张九泰走在队伍前面，瞅见一脸泪水还不自知的何九华，不经意的靠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飘来一句话。
“回家等我。”
何九华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扭头离开喧闹的人群，跑回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的家里，换上那次初夜时穿过的那身暗红色的大褂，幸亏当时尚九熙没有撕破它，只是丢了颗扣子，要不到了母亲那儿真的解释不清，而且就凭何九华的针线活，他能把自己缝在里头。
夜幕降临，何家灯火通明为凯旋归来的军队接风洗尘，秦霄贤一边在心里把重色轻友的尚九熙和张九泰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一边端着酒杯辗转在酒桌之间。
“拉我干嘛，给你接风你不好好呆着。”
何九华挣脱不开手腕上的力量，只能跟个小鸡子一样被拖着来到自己后花园的假山旁边。尚九熙松开他，抱臂靠在假山上，看着撅着嘴低头揉手腕的何九华。夜深人静，酒桌上喧闹的声音远到听不真切，这个时候适合干点什么，何九华被自己的想象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