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何】不露声色

天太晴了，阳光耀的人睁不开眼，昨夜的雪还没化，仍冷的很
长春演出的第三日，这场雪来的太唐突
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瑟缩着往前走，眼睛直愣愣的随着不住陷落的云朵浮游
"在北京就好了，也不知那下雪了没"
喃喃自语间呼出的一点儿白气不知停留，转瞬就在眼前散了
出宿舍左转拐弯那条街口，有家早点铺开的很早，豆浆的香气打好远就从巷子里传过来，他吱嘎吱嘎的在雪地上晃悠过来，给宿舍里还没起的那帮懒鬼捎了早点，又慢悠悠往回折返
想着刚才给他盛豆浆的大爷，鼻头冻的通红，军大衣上透着一层消不散的寒气，仍热络同他开口
"小伙子起挺早啊"
"嗨，风大，刮的人睡不着"
老人皴红的脸上挂着笑，他却没了言语，也勉强笑了笑，道谢离开，或许是等了太久了吧，仍没有人来
掏了手机出来，远在北京的搭档早晨七点就给他发来消息，刚聊了没两句，又不见人了
"起了?出门右拐两条街，有家早点摊好吃，就是远了点"
"没，懒得动"
"醒都醒了，饿着你不难受"
"不难受，冷"
"让你多穿点，又穿一麻袋片就出门了?"
"嗯"
十分钟了还没个音儿，大概去忙了，不会回了，这是他的习惯，但他也知道矫情，不会和人说他总会等一等，只是总归希望有个回复的，即使是个简单的语气词
开了锁，屋里一片死寂，间或一两声鼾声，早点撂桌上，准备扯外套，兜里的手机先震了
滑开，那头弹出个表情，捏你小肥脸
他回头看着刚回来时的那几个脚印因着新落的雪薄了一层，想着人或许是最容易摇摆的动物了，原本打破了的期待，能在一两句关怀里就又生出几分希望，粘合住一点破碎来
于是又揣了手机往南走，过了两条街，小门脸儿安安静静的立在巷子尽头，棉布帘厚重的一片盖的密不透风，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只有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被锁在窗户上，看着就觉着暖和，他撩帘儿往里走，阳光从身后避无可避的打到身前人的脸上，明晃晃，亮堂堂的，那人并不躲，看着他笑了
“起了嘛”
几分错愕，他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两秒，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下
“嗯，还账来的”
不再吱声，微眯着眼坐着缓了一会儿，脸上总算有了点温度，看他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剥鸡蛋，这顿早点儿像是要吃完了的意思
“怎么茬儿？不是有事吗”
“嗯，办完了”那人不走心的接上一句又继续和手里那颗茶叶蛋掰扯着，撕掉最后一点附着的皮儿，转身和正擦桌子的店员招呼，“麻烦您给我拿个碗和碟儿，谢谢啊”
“有事也得回家嘛”他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轻声说了句
“嗯”对视了片刻，目光又落下去，放到桌角打包好的那堆早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