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因知离别意 C3(上)(2)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将乱掉的碎发挽到脑后，脸色苍白得像瓷娃娃。
“柯柯。”
再次唤起亲昵而熟悉的昵称，那人却已于冰冷的地下沉沉睡去，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你睡吧。睡醒了在那边，要记得好好生活。
这个世界太纷杂了，可能不适合你吧。
所以，在梦里，你可得天天都开心啊。”
她取出口袋里被纯白色信封函封了的寄托，松开指尖让它静悄悄滑落，如折翼的鸟儿般跌入火里，一瞬被猩红跳动着的火苗吞噬得只剩碳化的粉末。
“想说的话，都在信里啦。
记得，回信给我，来梦里找我啊。”
殷知离的脸上忽而扬起温柔的笑意，像文学小说里受了罹难但仍坚韧的秋苇。
她将绑在辫发上的头绳取下，一头青丝如瀑泻下，殷知离却任凭它们被风吹的飘摇且凌乱，仿佛没有了依靠的秋叶。
丁程鑫站在她身侧，几次想要去触碰她的手，却只是细力探触了几下，见她无半点反应，他将殷知离小小的手掌缓慢而轻柔地包裹住。
她的手好凉。
“睡吧，总有一天。。。”
说这句话的时候，殷知离低下了头，嘴里呢喃了什么旁人听不太清的话语。只有站在她身侧的丁程鑫清楚地听见她咬字很用力的“报仇”二字，看见她低着头敛眸，鸦羽在眼睑上压出一片乌黑的阴影，抓着自己的手一瞬紧了些。
然后他看见殷知离转过头来，脸颊被飘摇得凌乱的长发衬得清明而又恍惚，脸上是淡淡的疲倦但坚毅的神色。
这样的她，一瞬好遥远，却又清楚地在眼前。
“起风了，走吧，丁儿。”
“嗯。”
丁程鑫心底埋下了些许暗自思索的种子，揽着她的肩膀静悄悄走到一旁。
余光瞥过那张销匿了温度的照片，女孩笑得明媚而温婉。
他心头划过沉重的次拉声，放缓了脚步。
再见了，柯乐。
起风了，雏菊上的露水不曾蒸发，天是灰白色的。
出了墓园，两个人并着肩走过市区喧闹的车水马龙，街边的面包店从掀开的玻璃门内散发出香甜的烘焙气息，行人神色匆匆亦或成群结伴有说有笑，清一色的线衫和薄外套昭示着早春的到来，初春的风不像凛冬，略微温柔长情些，裹挟着水雾轻快穿过人潮。
仿佛一切都未曾变过。
那个笑起来有梨涡和虎牙的真切存在过的少女的逝去，对于世界，只是在一瞬人口十位数的末尾损失了一，而后几秒间又被新生儿啼哭的尖锐声音拉回原来，数字继续上涨。
但对于殷知离，世界却好像摇摇欲坠，支离破碎。
只因她手心潮湿而冰凉温度。
她无声而有力地攥着丁程鑫干燥温暖的手，开口声线干涩而微弱:
“丁儿，我想去李家巷巷口的那棵树下看看。”
“好，我们。。。走吧。”
丁程鑫脱下带了体温的外套，拢上殷知离单薄瘦弱的肩头。女孩今天只穿了一袭飘摇的黑色长裙，早春的温度还是带着些凛冬还未完全消退的寒意，风也并未褪去太多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