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埃文汉森(18)

“妈妈向你保证。”
十五
我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了。
“嗨！”
坐在长椅上的佐伊回头。“噢，嗨。”
傍晚的果园。刚好是金黄色。正是当初谎言的颜色。
“你最近怎样？”我问，“你快要毕业了，不是吗？”
“还好，挺好的。”佐伊站起来面对我，“其实还有两周，有点忙……你的大一怎么样？”
“额，其实我要休学一年，为了存钱，找份工作，在社区大学上课……这样在能在秋季入学能转一些学分……”我想使气氛活跃起来，“额，这期间我可以在家具店给你们打个折，如果你们想买高价家具的话……”
“额，其实我们……”佐伊耸肩，“我们现在不需要家具，你知道的。”
我想再说一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话，但被佐伊打断了：“我经常想象你和康纳在这里的画面。”
“这是我第一次来。”我看着周围的树，“实际上，我开车经过这儿，但我从没停下来，总觉得……我不配这儿吧。这里很美。很安静。”
“我爸妈经常来这里。”佐伊说，“每个周末我们都在这里野餐。其实……他们也受益很多……有这么个地方。”
“他们从没告诉任何人关于康纳……那些邮件……是谁写的？”
佐伊摊手，摇头。
“他们完全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做了什么。我该受到……惩罚。”
“每个人都需要这些信，出于各种原因。有时候，不代表这些不能被接受。这些信拯救了我的爸妈，至少。”
“其实这一年我想过很多次给你打电话……当然最终我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打电话。”
“很高兴你这么做了。”
“我叫你来，主要是想说……如果……今天才认识你该多么好……初次相遇……”
“我也觉得。”佐伊看着我，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提起书包，“我得走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明天有一场考试……”
“等等！”我叫住她，“我就想再问一下……你为什么选这个地方见面？”
“我想保证……你真的见到这个果园。这个美丽的果园。”
谢谢。
亲爱的埃文汉森，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理由如下：
因为今天无论如何，嗯，今天，至少你是你自己，所以不要再躲藏，不要再骗爱你的人，做你自己，那就……那就足够了。
也许有一天，也许都会成为遥远的回忆；也许，有一天，不会再有人记得康纳，也不记得我，但也许有一天，会有其他孩子站在这里，凝视那片森林，感觉到如此孤独，会好奇……也许会从树上看到不同的世界，更好的世界，也许爬过一根又一根的树枝，爬得越来越高，即使看起来他找不到了一个落脚点，即使感觉到，绝望，就像周围的一切都在跟他说，松手吧。
也许这一次，他不会松手。
他会紧紧抓住。
然后继续向上爬。
一直向上爬。
直到看见阳光。
尽收眼底的，永远是那无垠的天空。
你忠实的，
我
（由歌舞剧《致埃文汉森》改编）